郝大不懂彩畫,也不喜看畫,一直立在偏殿門前等候。
苗桂君點了點頭轉身去向偏殿門前,姚姜飛快将這十八個人名都抄下來,對過後收起紙筆。
正殿内的說法還未完,這時依舊有信衆香客趕來,但都往正殿方向去了,此間并無人來。
姚姜拉着苗桂君出了偏殿,向着寺門而去,走了片刻,苗桂君才道:“咱們還未去正殿。”
姚姜搖頭:“我有些累了,咱們先去外面歇一歇,等我緩過來了再進來。”
她極少說累,這時說出來苗桂君立時當了真,伸手攙扶:“你身子不适麼?可還能走?”
姚姜:“還好,咱們快些回去。”
出了山門,郝大找到蘇季揚将馬車趕來,姚姜與苗桂君坐入車中,返回北張城。
一路上姚姜看着冊子上的名字出神,是他們麼?
六個字組成的兩個名字真是玄紗,兩個名字中又有一人的名字颠倒了順序,姚姜有些拿不準。
她甚而疑心這是題寫名字的工匠出了錯,将這兩個名字寫到一起,還将兩個名字寫亂了,才會有這結果。
可出了大筆銀兩,留下姓名的供養人,工匠絕不會寫錯!寺中僧衆也不容許工匠出這樣的錯!
這世間或許真有喚這兩個名字的人,但要怎樣的機緣才能湊在一處,并一同在歸來寺牆壁上留名!
她無法認為這僅是巧合!
回到客棧,姚姜囑咐郝大:“明日你往歸來寺去,不要說我來了。無方大師問起,你隻說我被農莊中的雜事絆住了,讓你來聽大師的差派。”
郝大對姚姜的分派從無異問,一旁的苗桂君迷惑之極:“姜姜,你怎麼了?今日自寺中回來你便很奇異。可是撞了邪了?”
姚姜點頭:“還真是撞邪了。”
苗桂君越發奇異,但看姚姜神色凝重,問到口邊的話又止住了。
郝大看了看天色:“現下還早,不如我這便去傳信。我快去快回。”
郝大離去,姚姜取出冊子,對着上面的名字細看。
苗桂君在她對面坐下:“姜姜你怎麼了?是遇上了難事麼?眉頭糾得這樣緊。”
姚姜歎了口氣:“待郝大回來,我們便準備返回歸雁城吧”
苗桂君吃驚:“我們昨日方才來到,明日就回去?”
她頓了一頓:“姜姜,你來此間要辦的事呢?”
姚姜搖頭:“不辦了。”
苗桂君越發驚異:“你從不退縮,這時卻要匆匆離去。可是遇上了難事?”
姚姜黛眉輕皺:“這事我也不知該如何說起,現下也隻是疑心,等塵埃落定了再與你細說。”
苗桂君看着她想了片刻:“與今日歸來寺牆壁上供養人的名字相關麼?你那時起便不對了。”
姚姜歎了口氣:“我來此之前,千戶便說過此間魚龍混雜,看來果真如此!”
苗桂君想了想:“那你要向歸來寺詢問的事可還要問?咱們也不急于回去,你若不便,我替你去寺廟内問詢。晚間回來告訴你。”
姚姜看着苗桂君:“這事的奇異之處,我現下不能告訴你。有的事早早說與你,我擔心會将你與許校尉也扯入這些事中來,于你們不利。”
苗桂君想了片刻:“那我也不刨根問底了。我明日去歸來寺若見到無方大師,便說你忽有急事,但唯恐耽誤了修建廟宇,特意委托我前來。”
她想了想:“我是擔心你回了歸雁城還要再轉來,到時我未必能來幫手。”
姚姜點頭:“這幾日我外出一定戴帷帽,你去見無方大師,與大師一同打聽歸來寺修建時所要留意的情形。”
隔日,苗桂君往歸來寺去,與無方大師一同向歸來寺住持打聽修建寺廟的種種。
姚姜則戴着帷帽又去了北張城内的金奁台,向金奁台的掌櫃與夥計打聽那在匕首上鑲嵌寶石的男子。
金奁台的掌櫃對姚姜問的人記得甚是分明:“這位客官再沒來過。”
姚姜也知找尋那男子猶如大海撈針,但她依舊将北張城内的門面商鋪都看了一回,連騾馬市都去了,皆無蹤迹。
苗桂君連去了歸來寺三日,第三日去時,姚姜遙遙跟在了後方。
她扮作香客混迹于衆香客當中,敬過香拜過佛後便如尋常香客一般在寺中遊玩,再次來到那寫了供養人的牆壁前,借着看畫的時機将供養人的名姓又看了一回,方才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