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駿馳曾對她說過錢豆豆自家破後便身處泥淖,在青樓裡存身,必定有許多算計。
姚姜便沒再獨自見過錢豆豆,但她卻也沒将這話全聽入心中。因為姬複秋出現,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找到他與錢豆豆之間的關聯,順便找到他綁杜良辰肉票的蛛絲馬迹,從而忘記了危險!
姬複秋比錢豆豆危險得多!
他是靜王府爪牙,任靜王府驅策,他為隐姓埋名的爪牙做了許多惡事的他,本就見不得光!他今日的出現,連同錢豆豆的路過,都隻是為了引誘自己上鈎。
就因沒将衛駿馳的話都記在心中,她壓根沒想到姬複秋與錢豆豆會以身為餌,心急的她掉進了他們的陷阱中。
姚姜這才發現她在探查姬複秋時,姬複秋也在探查并設法對付她。
姬複秋能綁走杜良辰,可見他對私墅與杜良辰了如指掌,必定花了許多時刻來算計。
綁杜良辰看似是為銀子,其實是為了讓她歸順靜王府!那将她自衛駿馳身邊帶走,送到靜王府,她就沒了離開靜王府的時機,也許靜王還會用她來拿捏衛駿馳!
想到這個,衛駿馳說過的勝談敗談浮上心頭,姚姜隻覺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深覺懊悔!
衛駿馳與她成親是給了她最大的保護。若她不糾結于姬複秋在歸雁城出現,不跟随不理會,而是返回家中将姬複秋在城中出現的消息告訴衛駿馳,她便不會被擄走!
可等到那時,姬複秋早不知去了何方!
也是因衛駿馳數次與姬複秋擦肩而過,沒能捉到他,姚姜才會在發現錢豆豆與姬複秋相見後,格外留意!
但結果便是她落入了算計,被姬複秋的同夥擄走。
而衛駿馳上回說過,靜王與遊牧騎兵似有勾結!這時她被擄走,隻會擾亂衛駿馳的心神!甚而引動大營心思動蕩,以緻北疆局勢變化!
到了這時,姚姜隻希望衛駿馳能守住北疆,不要因她失去蹤迹亂了心神而敗北!
衛駿馳為骠騎營武官,必定武功出色思緒清明,他應當能随機應變,不會被人拿捏!
身處暗處,姚姜的心思轉得飛快,忽然她聽到了馬蹄聲。
姚姜策馬出行已近兩年,對馬蹄聲熟識,這時用心聽來,馬車外的馬蹄聲雜亂,除卻拉車的馬匹外,還有馬匹跟随。
她知曉姬複秋的同夥将她塞入馬車内便帶着她離開了歸雁城,而姬複秋格外狡猾,出現的目的就是誘使她跟随到他們設好的圈套中,現下應當已經功成身退了!
即便過後他還會再來,但他這時已不在歸雁城,不僅不會讓衛駿馳找到,更不會跟随馬車同行!
馬車停下時,姚姜已因長久不得動彈全身酸痛僵硬,身上猶如被蛇蟲爬過般癢得難受。
過得一陣,有人揭開了姚姜上方的蓋闆,又将罩在她頭上的布袋扯開,映入眼簾的是将匕首架在她咽喉上的男子。
“衛夫人,我們的主人請你去相見。”那男子看着她:“你是聰明人應當也很識時務。望你一如既往的聰明,知曉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你若真要與我們過不去,我們也不介意将你當作粉頭娼妓來打發時光。主人隻要我們将你活着帶到他面前。你活成什麼樣,可沒人在意。你乖乖聽話,咱們便不碰你。”
這人語氣平淡,但姚姜卻自骨子裡冷出來。
她知曉這人的話或許是虛張聲勢,但她卻不敢不信,發自内心的恐懼。
那人看着她:“衛夫人,你想好了願意乖乖聽話,便點一點頭。”
姚姜強自鎮定,而後輕輕點了下頭。
那人解了姚姜口中縛着的帕子,将塞在她口中的絹子掏了出來。
姚姜口中幹涸得緊,半晌才合上口,兩頰酸痛到了極點。
這人與另一條漢子将姚姜挪出暗格,姚姜看到了給她口中塞帕子的婦人。
婦人坐在馬車另一側,目光平靜冷淡。
姚姜轉頭看向自己的存身處,才見是個大半隐沒在馬車底部的暗格,在馬車内僅露出半尺高矮。
阖上暗格後再放上坐褥,誰也不知曉内裡藏着了個活人。
便是打馬車内看去也隻是個簡單的坐處,僅半尺高的坐處藏不了人!
姚姜轉頭看向那男子,牙關輕叩了幾回,兩腮酸痛稍減,她才說出句話來:“能解開我的捆縛嗎?我已經僵硬至極,全身疼痛,我想活動手腳。”
那人有些意外,對着她打量了片刻,神情猶豫。
姚姜淡淡地:“難不成你們還怕我個弱女子?你們可帶了幹糧?我餓了,得用些幹糧。我會跟你們去見你們的主人,也會按你們話去做,隻要你們不與我為難。我也不會讓你們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