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不知來的是何人,隻對小四道:“快,我們快走!萬一來的是蘇雅的幫手,咱們不是對手。”
小四趕着馬車便跑,但幾乎是同時,數騎奔馬出現在風雪中。
那數騎馬頂風冒雪來得甚快,姚姜警惕之極,馬車快不過單人單騎,她用力握緊了弓弩,警惕地看向來人。
不過片刻奔馬都已奔到馬車邊,越過馬車跑到前方,并拉轉馬頭攔在路中,馬背上的人鐵甲鮮明。
“停住馬車!”為首的一人大聲喝叱,他手中執的兵刃直對着馬車。
小四拉住馬缰,馬車停住。
那人驅馬過來對着馬車上看了看問:“是衛夫人麼?果真是衛夫人麼?”
姚姜沒敢回答。
倒是沈洪義出聲了,他聲音微弱:“這位軍爺貴姓?”
那人說道:“在下是骠騎營十夫長陳九哥。衛夫人,我們總算找到你了!”
聽到“骠騎營”三字,姚姜才回過神來,陳九哥沒等她出聲已吩咐:“你們即刻傳信給千戶,請他速速返回家中,我們找到衛夫人了!”
他轉頭看了看姚姜,“我瞧着衛夫人這情形是凍壞了,得快些返回城内。衛夫人放心,我們這便帶你回歸雁城。”
三名兵士躍下馬背,各自放出響箭。
陳九哥跳下馬背,登上馬車,對着馬車内看了看:“衛夫人且進馬車内去歇息,裹嚴實些,我來趕車。衛千戶猜着衛夫人被擄往大孤城去了,去大孤城有數條路,千戶帶着人抄近道往那邊趕,骠騎營弟兄則沿着數條道路追趕。我們也是沿着這條道往那邊去,沒料到遇上衛夫人了。衛夫人且放心,前方還有骠騎營的兄弟,他們聽到響箭會接力再放響箭,一路傳下去,衛千戶很快便會知曉,會趕來會合。”
姚姜這時才發覺陳九哥有些面熟,應當是在農莊見過。
而令她真正放下心來的是,她在這幾名兵士面上看到了發絲編成的眼罩,以及他們穿在铠甲下的毳衣。
毳衣乃是骠騎營騎兵獨有的禦寒冬衣,眼罩更是她教骠騎營兵士用發絲編織的,擄走她的幾人都沒有毳衣及這發絲眼罩!
陳九哥看向坐在趕車座後的沈洪義:“這位是?”
姚姜:“這位是沈洪義沈掌櫃,受了刀傷,動彈不得。”
陳九哥喚了兩名兵士來:“沈掌櫃,你忍着些,我們把你挪入車中,我來趕車。”
陳九哥趕馬車的确快了許多,骠騎營兵士策馬跟在兩側。
雖說陳九哥等人都是骠騎營兵士,姚姜依舊警惕至極,手裡緊握着小弓弩。
馬車快了便難免颠簸,姚姜靠着馬車闆壁,時不時腦中空白,但馬車一颠簸她便清醒過來,隻是下一刻又短暫地暈過去了。
馬車停駐,馬車門打開,姚姜睜開了雙眼。
馬車外的人面貌熟識,但她一時間認不出來。
那人對她看了片刻,吩咐身邊人:“你快馬回傷營請張醫官到大營營門前等候,并告訴他衛夫人凍傷了。”
聽到這人的話聲,姚姜認出來了,他是譚青山。
瞬間,姚姜整個人都松懈下來,這時她才真正放下心來。
譚青山步上馬車,在姚姜面前蹲下,仔細端詳着她的面色:“衛夫人,你可還好?”
姚姜已覺得全身都凍得沒了知覺,好不容易才說出個字來:“好。”
她的聲音極弱,眉睫發絲上都結了霜花,面上也沒有血色。
陳九哥皺眉:“唐百夫長,我瞧着衛夫人這情形是凍得厲害,咱們快些回去找醫官給衛夫人看脈。”
譚青山先捏了捏姚姜的脈搏:“我已讓人飛馬去找尋張醫官了。衛夫人,你喝些酒暖一暖五髒。我帶得有烈酒,你多喝幾口,即便喝醉了睡過去也不怕。我們會盡快把你送至家中,張醫官會為你醫治,你定能醒來的。”
譚青山給姚姜喝的是農莊釀制的烈酒,辛辣之極,入口有如刀割,姚姜連喝了幾大口,喝下後熱意慢慢在身上蔓延開來。
譚青山扶她躺下,将能給她裹上的衣物全都裹在了她身上,又将酒喂給沈洪義些許,連小四都喝了幾口。
姚姜進食的幹糧不多,早已在抵禦寒風和與蘇雅對峙中消耗殆盡,這時飲酒與空腹飲酒無異。
飲過酒後她便覺頭腦昏沉,她阖上雙眼睡去。
這一覺睡得沉,路上颠簸姚姜都沒醒來。
譚青山和陳九哥趕着馬車回到歸雁城大營外時,張全已在等候。
馬車停駐,張全上馬車來看了看姚姜,又看了一旁的沈洪義,扭頭對陳九哥:“快送他們回城内千戶家中!”
馬車行至城北門,衛駿馳已帶着人穿過風雪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