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兒子,紀妃心裡更恨了:都怪褚钰那個賤人,若不是她搶了自己的兒子,陛下又怎會将川兒送給褚家?從而失去了奪儲的資格。
原本她有兩個兒子,勝算也比旁人大些,卻平白無故被劈去了一半。
但她也知蕭川脾氣,他已經決定的事,便很難再更改。想了想,隻得笑問:“上回母妃送給你的那兩個女子,可合你的心意?”
蕭川頗是無奈,且不說他連那兩個女子的面都不曾見過,也壓根兒就沒打算收用。就說最近出的這些事,哪一項是适合在此時談論這種事兒的?
“母妃,太子殿下新喪,兒子也是有百日孝期要守的。”蕭川耐着性子道。
紀妃這才想起來,表情不禁有些尴尬,幹笑了兩聲,才又道:“那也無妨,你此去西北将她二人一同帶上,路上也好服侍你。母妃跟你說啊,這兩人都是母妃親自挑選,又指了嬷嬷專門調教過的,服侍人最是妥帖不過,那身段也是好生養的,定然強過你那王妃數倍不止。謝氏高門,嬌生慣養出來的女兒豈是會服侍人的?還得是母妃選的人......”
她兀自喋喋不休,生怕蕭川又要拒絕。豈料蕭川微微一笑,道:“一切都聽母妃的。”
倒是讓紀妃一個猝不及防,差點兒咬着自己的舌頭。
她這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紀妃一度以為自己幻聽了,伸長脖子,試探着又問了一遍:“你答應了?”
蕭川颔首,道:“嗯,兒子帶她們同去西北便是。”
紀妃張大的嘴一時忘了閉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高興得眉開眼笑的。
她就說嘛,那謝氏女有什麼好?
兒子是她生的,自然是跟她更親,有她在後面看着,那謝氏女想在王府坐大,擺承王妃的架子,做夢!可别美死她了。這不,這才多久啊,兒子就厭棄她了。
她覺得心情一下子就舒暢了,嘴裡欣喜地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又忙叫人去備午膳,要留蕭川用飯。
蕭川卻道:“母妃不必費心了,兒子明日便要離京,府中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置,這便要回去了。下次回來,再陪母妃用膳。”
紀妃聞言,隻得作罷。
她一路将蕭川送至啟祥宮門口,看着他出了甬道,這才折身回去。她心情實在是好啊,走起路來簡直都要飛起來了。
蕭川還未出宮門,就看到一路疾行而來的褚雷。
“殿下,尤管事方才派人從宮門遞話進來,說是王妃病了。”褚雷快步到蕭川面前,禀報道。
蕭川聞言,臉上驟然變色,問道:“怎麼回事?”
褚雷忙道:“說是王妃高熱,已是請了兩位大夫了,藥也喂了,卻是遲遲退不下來。”其實褚雷沒敢說,來人的原話說的是“王妃燒得人事不省”。
他不是秦風,雖然跟着蕭川的時日遠不如秦風長,卻極是懂蕭川的心思。他知道殿下對王妃的感情,遠不像他表面表現出來的這麼鎮定淡然。
果然,蕭川一聽褚雷的話,渾身的肌肉立時就緊了三分。
“即刻去太醫院請張院使,越快越好。”說罷,他擡腳急步奔向宮門。
待蕭川一路疾馳回府,趕到凝晖堂時已是大汗淋漓。看着丫鬟遞過來的帕子,也顧不得擦洗,随意将臉上的汗抹了抹,就坐到了塌邊。
弈甯嬌小的身子裹在一團褥子裡,一頭青絲散亂,小臉通紅。小丫鬟不停地拿沾了水的棉帕給她潤着嘴唇,卻還是幹的起了白皮。
饒是裹得緊緊的,弈甯還是一直往褥子裡縮。
“王妃一時熱一時冷的,這會兒定是又冷起來的。”丁香邊說邊抹着眼淚。
蕭川将手伸進被褥裡去探弈甯的身子,渾身滾燙,卻手腳冰涼,還有些發抖。
許是感受到了熱源,弈甯一雙小手纏着他的胳膊,軟綿綿的,半絲力道也無,卻又不肯放開。
“不若再給王妃加一床被褥?”丁香問。
太醫還沒有到,這麼捂着不是辦法,可若不捂着,她又實在冷得厲害。
蕭川想了想,沖着一衆婆子丫鬟揮了揮手,道:“都出去。”
丁香疑惑,殿下這是何意?人都出去了,誰來照顧王妃?
蕭川見她不動,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就帶了些寒意。丁香略一遲疑,還是咬牙出了内室。
待人都出去了,蕭川三兩下便将自己剝得隻剩下中衣。
他上到榻上,将弈甯抱起來,圈在懷裡,讓她貼靠在自己胸前,再拿褥子将她松松圍住。又将她冰涼的兩腳放在自己腿間暖着,這才握着她的手輕輕的揉搓着。
弈甯似乎是覺得舒服了些,本能地往蕭川懷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