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大吃一驚,趕緊将食盒倒扣過來,這才發現,食盒底座竟是加高了的,掰下來的這一處有個中空的四方小洞,裡面還有些褐色的粉末。
“這,這是什麼?”豆蔻結結巴巴地問。
弈甯欲用手沾些粉末嗅一嗅,豆蔻反應過來,立馬一把将她的手捂住:“王妃不可,萬一這東西有毒呢?”
不怪她大驚小怪,那些螞蟻不過是在附近爬了爬,便全死了,這也太詭異了。
弈甯此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首先可以肯定,這些粉末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可這是表兄送來的,而且是專程送給她的,難道表兄要害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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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可能。”她在心中道。
可是若表兄不是要害他,又是要害誰呢?
弈甯腦子飛快地轉着,突然,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那個養馬人。
是了,嚴剛說,那個養馬人是被人毒死的。可誰能在承王府下毒?
太子死了,表兄送來了食盒,然後養馬人死了,蕭川懷疑她,更是認定了謝府。這一切的一切......
感覺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她的手不由得攥緊了身上的裙擺,越攥越緊。
良久,她才幹澀地開口:“去門口守着,白芷一回來,便讓她立刻來見我。”
豆蔻不明白弈甯怎麼了,可看她表情十分嚴肅,也不敢多問,應了聲“是”,便立馬出去了。
丁香和白芷在角門下了車,上台階時,白芷一腳踏空,丁香趕緊伸手扶了她一把,這才沒有摔倒。
“你最近是怎麼了,跟丢了魂兒似的?”丁香不解地問。
白芷聞言笑了笑,道:“我沒事,就是最近天兒熱,睡得不太好,有些恍惚罷了。”
丁香蹙眉,她與白芷相處多年,彼此了解,白芷雖心思細膩,敏感多思,但也不至于因為睡不好,就這般心事重重的。
她總覺得白芷心裡有事瞞着她們,便問道:“你心裡究竟裝着什麼事?不能跟王妃說,連我也不能說嗎?”
白芷愣了愣,心虛地别開了眼睛,道:“丁香姐姐多慮了,我能有什麼心事?真的是天熱而已。”
丁香知道,這是問不出來了,正猶豫着要不要跟王妃說說,便看到凝晖堂月門外,站着豆蔻。
豆蔻一見到她二人,立馬便小跑了過來,丁香心裡一跳,以為弈甯出了什麼事,就聽豆蔻道:“白芷姐姐,王妃叫你回來後立馬去見她。”
那知白芷聽到這話,立時便渾身僵硬,站在那裡不動了,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丁香不知發生了何事,便去看豆蔻,可豆蔻也是不明所以,隻得蹙着眉,朝丁香輕輕搖了搖頭。
見二人都望向自己,白芷扯了幾次,才終于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我先進去了。”
她僵直着身子往前走,過月門的時候,還扶了一下才擡腳上的台階。
丁香和豆蔻互看了一眼,心裡都是既緊張又擔憂。
待白芷好不容易進了凝晖堂正廳,弈甯仍舊坐在哪裡,面前的案桌上放着那隻倒扣過來的食盒。
白芷隻看了一眼,便直直跪下,垂着頭,一語不發。
弈甯命外面的秋月關門,道:“都去院子裡守着,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上回廊。”
秋月領命去了。
弈甯一動不動,看了白芷很久,她實在是想不通。
良久,弈甯輕聲道:“你跟了我多久了?”
白芷依舊垂着頭,語調卻有了哭音,道:“五年了。”
弈甯仰頭歎息,是啊,五年了。她又問:“你原本就是兄長的人,還是中途投向兄長的?”
白芷沉默不答,她以額觸地,幾乎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
弈甯隻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她道:“你不必隐瞞了,你是我謝府的人,即便表兄曾在謝府住過幾年,如何就能指使得了你?能指使你的人必是謝府的主子。”
她頓了頓,又道:“可東西既是表兄送來的,這便不難猜。放眼整個謝府,能讓表兄冒此風險行此悖逆之事的,隻有兩人——祖父,或兄長。”
弈甯一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