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府苑中,李公子正不斷挑逗着夏玉眠。
“玉眠姑娘,可否再為本公子演奏一曲《關山月》?”
在此之前,他已經要求夏玉眠為他唱了七八曲。
“煩請公子告知玉眠,夏歸弦究竟在何處?”夏玉眠聲音嘶啞。
“诶,姑娘莫要着急,待本公子聽得盡興了,自然是會告訴你他的下落的。”
“公子莫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夏歸弦的下落吧?”夏玉眠反問。
此人今夜用幽夢花将自己挾到李府府中,但至今仍未說出任何一絲有用的信息。
況且夏玉眠常常外出去料理這幽夢花,沒準兒是疏忽間被他跟蹤了,盜走一株也有可能。
沒必要再耗費時間同他周旋。
“公子若非誠心交換,玉眠也不強求。”
夏玉眠微微屈身站起,抱着琵琶便要離開。
“把門給我關上!”李公子将手中的扇子陡然合上,在桌面上輕輕敲着,陰險笑着說道:“夏玉眠,本公子此番定讓你有來無回。”
“呵。”夏玉眠輕笑。
周圍柱子看着挺硬實,若真到什麼緊急關頭,她一頭撞死在此處也能讓他李公子跟着遭殃。
“本公子真不知道你一歌女有何可清高的。”
竟敢忤逆我。
“玉眠姑娘,今夜良辰美景,應當坦誠相待,本公子為你揭了面紗可好?”李公子又對另一事來了興趣。
自打對她有印象以來,她便一直帶着面紗,從未露過真容,坊間都傳她的容貌傾國傾城,李公子倒想看看她到底長什麼樣子。
一道黑影從角落中蹿出,撲向了李公子。
兩人扭打在地上。
“來人!來人!”李公子挨了好幾拳,方才想起來找人幫忙。
幾個侍從應聲趕上前來,拉開了二人。
尋歸樓中那面目猙獰的侍從此刻被幾人壓着,動彈不得,長長的頭發依舊向下垂着,經此一架更是淩亂不堪。
李公子揉了揉發麻的臉,扶着腰走到尋歸樓那侍從面前,擡手掀開他的發絲,看到了他疤痕縱橫的臉。
“什麼怪物!”李公子驚叫,吓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你如何進入的李府?”李公子質問道。
竟讓他溜進來打攪自己的好事。
尋歸樓那侍從不說話。
“不說話是吧,給我打!”
李府侍衛聞聲而動,對着他便是拳打腳踢,下手毫無分寸。
他應該很痛,可他發不出聲音來。
夏玉眠見狀将琵琶丢在一旁,也不顧自己的安危了,從侍從間的縫隙鑽過,擋在了尋歸樓侍從身上。
其實自己已做好玉碎的準備了,他本可以不用受這皮肉之痛的。
“你也來是吧?好!一起打!”
“住手!我看誰還敢動他們!”唐一意大吼道。
李府門前的守衛沒一個能打的,唐一意揮揮劍鞘便都倒下了,讓她輕而易舉便沖開了大門。
“那夜我下手可是輕了些?”
見李公子是當時被揍得鼻青臉腫、連滾帶爬逃走之人,唐一意如此問道。
“關門,今夜讓他們一個都逃不了。”唐一意囑咐身後的柳雲關。
“吱呀”一聲,大門又被合上,柳雲關摸索了一番,順手給門上了鎖。
“誰先上?”
一個個慫包,方才欺負兩個弱勢之人不挺勇猛的麼?
“不說話?那我先揍你好了。”
唐一意點點手指,最後還是落在了李公子身上。
“女俠饒命,我再也不敢欺負人了。”李公子哀嚎。
“本姑娘記得,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吧?”
她也不願再多言,許多日不曾用劍了,倒是委屈了自己的劍。
鋒利的劍被從劍鞘中抽出,唐一意握劍直指李公子,在他脖頸前來來回回揮舞了許多下,一次比一次更接近他的肌膚,但每一次都隻削掉了幾縷發絲。
李公子雙腿發軟,直直攤在了地上。
“方才他讓侍從打你們哪裡?”唐一意扭頭問一旁的夏玉眠二人。
他們全身上下指了一遍。
“讓你也嘗嘗滋味。”
唐一意将指關節活動活動,接着她的拳頭毫不猶豫地落在了李公子身上。
深夜,李府中先前美妙的歌喉聲被哀嚎聲代替,在府中回蕩。
将李公子和李府中的侍從狠狠教訓了一番之後,四人踏上了回尋歸樓的路。
夏玉眠和侍從渾身酸痛,今夜二人均走得一瘸一拐。
趙華景的馬不知又抽起什麼風來,四隻蹄子突然歡快地跺起來,雖說唐一意牽着繩沒讓它瞎跑,但還是沖撞到了前頭的夏玉眠。
“當心。”侍從一把拉住将要倒地的夏玉眠。
“啊?”
“原來他不是啞巴。”柳雲關微張着嘴,很驚訝。
夏玉眠聽到侍從的聲音,仿佛突然石化,她停下腳步,再也動彈不得。
唐一意突然想起自己今夜來尋夏玉眠的緣由,說道:“京都的人都說夏歸弦六年前便已回了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