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沒?趙小侯爺今日懸賞五百兩銀子滿城在找他的馬呢。”
“什麼?五百兩!”
“是啊,這馬的價值估計遠不止這五百兩,不然他也不會下這血本。”
“那也說不準,趙小侯爺家中最不缺的便是銀兩了。”
茶攤隔壁桌的兩位大嬸旁若無人地交談着。
柳雲關聞言攥着缰繩的手又緊了些。
這些天被唐一意逼着和馬相處,他雖說依舊沒敢上馬,倒是也能和馬單獨接觸了。
那匹馬正安安靜靜地卧在地上,它若是通曉人性,此刻估計恨不得自己把自己賣了。
“這麼多銀子?”唐一意手捧着一碗茶,湊向了兩位大嬸。
“那可不是。”
“你們可知他家的馬長什麼樣子?”唐一意試探道。
大嬸來了興趣,問道:“你也想拿這五百兩呀?”
唐一意不作聲,算是默認。
“可惜了。”大嬸咧着嘴笑開了,露出了一排淡黃色的牙齒,接着說道:“那趙小侯爺自己也形容不出來這馬的樣子,隻說它狂躁無比。”
狂躁無比。
一旁的柳雲關下意識回頭看了看那匹馬,還好,它現在正埋頭吃草。
“他也真是的,這馬長得一點特色都沒有,誰知道怎麼找啊。”另一大嬸為那到不了手的五百兩銀子抱怨道。
“罷了罷了,趙小侯爺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出些奇奇怪怪的懸賞告示,日後有的是賺他銀子的機會。”
想想也是,正在抱怨的大嬸舒了口氣,說道:“對。”
“你還記得前些年他把侯爺府中的夫子一個個全趕跑的事兒吧,銀子再多大家都不敢接。”
“當然記得,當年那銀子給的真多,侯爺府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
“你家那位不是在私塾教書的夫子?當年可曾也去了?”
對面的大嬸雙手一拍大腿,道:“自然是去了,但他歸家是幾乎是爬回來的,他說那趙小侯爺實在是太頑劣了。”
“竟有這等事?”
“是啊,我估摸着那段日子全京都的教書夫子都去試了一趟,幾乎都以失敗告終。”
“普天之下也就沈尚書能鎮得住趙小侯爺了。”
“是呀,自他去後這些年來侯爺府沒再換過夫子。”
……
大嬸喝起茶來話題一茬接一茬的,唐一意确認她們認不出趙華景的馬之後也沒閑工夫聽,默默地又将木椅挪了回來。
天氣炎熱,柳雲關端着茶碗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些許茶水順着嘴角往下滑,他連忙拖過衣袖,豪放地擦了擦。
“這錢咱們還是自己賺吧。”唐一意放低了音量和柳雲關交流。
“好。”
有錢可賺柳雲關當然是舉雙手雙腳贊同。
停雲酒樓外圍了一圈人,來者都牽着馬。
這些馬毛色各異,但面容平靜。
“小侯爺,你看你要找的馬是不是這匹?”一個商販模樣的人态度讨好地問道。
趙華景擡了擡頭,将臉露在陽光裡,瞟了一眼那匹馬,随後說道:“不是。”
“下一位!”侍從朝人群大喊。
如是重複了幾十輪,他的馬都沒出現。
“趙小侯爺,你看這匹馬像不像你被搶的那匹?”
這聲音有點耳熟,趙華景又擡起頭來。
唐一意和放大的馬臉陡然貼近他,吓得他連椅子都坐不穩了,摔了個四腳朝天。
“女俠!不對,女強盜!”趙華景倒在地上,想要起身又怕那匹馬再發狂,幹脆躲在了桌子底下。
“你喊我什麼?”唐一意故作溫柔地問道。
她悄無聲息地牽動缰繩,讓馬離趙華景躲着的桌子又近了些。
“你快把我的馬……還給我……”
“喏,給你。”
唐一意蹲下身來,欲将缰繩遞給趙華景。
此時那馬不知為何突然嘶鳴了一聲。
趙華景想起前幾日自己在街市上被馬馱着狂奔的感受,遲疑了,原先顫顫巍巍伸出的手火速縮了回去。
“還要不要了?”
“要!”趙華景努力提高音量想為自己壯膽,可旋即音量又弱了下去,“那是沈夫子送我的生辰禮物。”
“給你。”唐一意又将缰繩遞過來。
趙華景還是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懼。
“五百兩,我教你如何馴服它。”
“搶了我的馬還要搶我的錢。”趙華景有些委屈。
“要不要?”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