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靜文一夜香夢沉酣,蘇勉輾轉反側,不得好眠。
直到晨曦微光,青年才阖眼沉睡片刻,便被女郎鬧醒,眼睛都睜不開,表情甚是痛苦。
青年半眯着眼,伸手制住使勁把他往床邊推的女郎,聲音懶洋洋的:“小祖宗,讓我睡一會兒成嗎?”
裴靜文雙手掙脫禁锢,掐住男人的脖子,闆着臉說道:“堂堂正四品監門将軍,竟然夜闖女兒家閨房,過分!”
頭一次遇到理直氣壯倒打一耙的人,蘇勉瞌睡直接醒了大半,指着暗青色床幔說:“你仔細看看,那是寶相花紋,不是忍冬紋。”
“是嗎?”裴靜文胳膊撐在床榻上,雙膝抵着男人的腹部往外爬。
蘇勉毫無防備,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這下是徹底清醒了。
“總感覺這些花紋都差不多,”裴靜文湊近床幔看了好一會兒,膝蓋碾着青年的腹部往後退,“你下次别和我用一樣的顔色,不然我總是分不清。”
“分得清分不清有什麼要緊?”蘇勉稍稍緩過神來,擡手在女郎胳膊上按了一下,“你還打算住東廂房?”
右手驟然失力,隻剩左手支撐身體,女郎來不及使力,軟綿綿地往下一癱,橫趴青年身上。
手掌按着女郎後腰不準她起身,蘇勉輕呵一聲:“裡面沒帳子,要爬外面來看?我哪裡招你恨,想殺我?嗯?”
裴靜文随便掙紮兩下,便任由男人按着,懶聲道:“你哪裡都招我恨。”
“隻有我,還恨我?”蘇勉挑起女郎散開的一縷長發繞着玩,“阿靜的口是心非,我算是見識到了。”
裴靜文一噎,羞赧道:“昨天的事你敢說出去,我就……我就殺你滅口,信不信?”
蘇勉爽朗大笑,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攥住纖細手腕扣在軟枕上,俯首貼上白皙光潔的臉頰,唇舌緩慢遊移到女郎耳畔,呼吸熱氣激得女郎渾身一顫。
青年輕佻道:“來,殺了我。”
男人沒使勁,裴靜文輕而易舉掙脫桎梏,擡起胳膊環住身上人的脖頸,右手探進薄薄寝衣,指甲毫不客氣地嵌入青年左肩尚未痊愈的傷口。
蘇勉輕嘶一聲,眼眸幽深,女郎緩緩勾起的唇角成了挑釁的證據,他不必再客氣。
衣衫碎裂,床幔曳地。
兩條身影交頸纏繞,分開不過一瞬便又緊緊糾纏,裴靜文左手向後攥着床褥,一點點支起上身,右手掌着青年的腦袋往下按。
“做什麼?”蘇勉大驚失色,女郎的意思他明白,可是他從未這般伺候過女子,也從未料到那人會為她做到這一步。
“你不願?”裴靜文的聲音很輕,帶着誘哄的意味,“阿勉,我隻有你了。”
女郎眼眸裡積了一層霧,明麗芙蓉面泛着潋滟春色,遠山細眉微微蹙起,好似西子捧心惹人心生愛憐。
蘇勉猶豫片刻,俯首稱臣。
他也不知該如何,笨拙地收起牙齒,隻用柔軟唇舌吮弄,女郎有一搭沒一搭撫着他的腦袋,腰也不自覺地挺了起來。
青年得了竅門,漸入佳境,低低哼吟鑽入耳中,青年受到鼓舞,越發投入。
裴靜文逐漸支撐不住,失了力氣,跌回柔軟床榻,擡手捂着眼陷入黑暗,沒了視覺感官越發靈敏,身體一下接着一下戰栗。
“夠了,”極緻的歡喜将她淹沒,女郎嗚咽叫喊,“你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蘇勉往上挪,把人擁入懷中,低頭吻住女郎唇角,沙啞道:“你可會這樣對我?”
“說什麼胡話?”裴靜文神情恍惚,“我不會,我不知該怎麼做。”
蘇勉便笑起來,問道:“你沒這樣對他,是嗎?”
裴靜文喃喃道:“我隻有你了,阿勉,我隻有你了。”
蘇勉笑意愈深,緩緩分開閉攏的長腿,即将闖入的那刻,突然聽見女郎的詢問:“你把手鍊還給他了?”
“還沒,怎麼了?”蘇勉擡眸,洶湧潮水退去,女郎神色恢複清明。
裴靜文一腳踹在男人的胸膛,扯過被褥搭在身上,嬌聲指責道:“你沒還給他,今天還來勾引我?”
蘇勉歪了歪腦袋,困惑地望着女郎。
裴靜文神色落寞,悲戚道:“我就想幹幹淨淨地和你在一起,難道連這點要求你都不肯答應?”
蘇勉回過神來,氣笑了,一把扯開女郎身上的被褥,緊緊攥住線條流暢的小腿将人拖至身前,目光沉沉道:“我連口侍都做了,你逗我玩呢?”
腰一沉,蓄勢待發。
“蘇勉,”裴靜文平靜地問,“你想我把你當需要曲意迎合的主人,還是無話不說的夫君?”
蘇勉身形一頓,虎口抵着脆弱脖頸,危險地眯起眼道:“咱不帶這樣翻臉無情。”
“我以為我們是有感情的,”裴靜文任由他掐着,扭頭盯着床幔,輕聲呢喃,“是奴婢僭越了,阿郎。”
“非要氣死我?”蘇勉怒極反笑,拉過女郎握住自己,“會死人的,乖,别鬧。”
裴靜文臉頰微紅,說道:“我又阻止不了你,”接着輕聲嘟囔,“還個手鍊還磨磨唧唧,你壓根沒把我的話放心上,我在你眼裡就是個玩物,就是個奴婢。”
“你講講道理,誰幫奴婢玩物擋刀?”蘇勉無奈扶額,女郎的胡攪蠻纏他算是見識了,“我難受得緊,你好歹幫幫我。”
小半個時辰後,裴靜文簡單擦洗身體,換上幹淨寝衣,疲軟的雙手浸泡在熱水裡。
蘇勉披着廣袖睡袍坐她身邊,整個人散發着欲求不滿的煩躁。
他咬牙切齒地說:“我上輩子絕對欠你一條命。”
“上輩子的事我不知道,反正這輩子你确實欠我一條命。”裴靜文笑着安撫,“快去還手鍊,我在家裡等你。”
蘇勉輕哼道:“我救過你兩次。”
裴靜文從善如流道:“我救你,你救我,我們合該天生一對,般配!”
蘇勉嗤了聲,喚來侍女為他穿衣。
“常服?”裴靜文挑眉,“不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