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目簡要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最後說道:“據a33的報告,那名孩子大約10歲。”
管理官閉上眼睛點點頭,揉一揉眉心。然後他張開眼睛,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道:“a33。”
譚蓓拉條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脊背,接受了管理官銳利的目光。
管理官問:“你是怎樣發現這名孩子的?”
譚蓓拉衣衫褴褛、頭發蓬亂,剛剛和另一個女人吵過、打過,正在做的也是告發這樣的事,可是她調整了狀态,挺直着腰脊,目光也不像剛才那樣閃躲,直視前方,一瞬間竟然像一名莊重凜然,正待完成使命的使者。
她迅速回答道:“管理官大人,是有一次我去艾芙琳……也就是a29家裡,想問她這個冬天打算怎麼分配食物,然後我就看到了她家裡有一個女孩。”
“繼續說。”
“我當時也覺得奇怪,我從來沒在我們村落裡見過這個孩子。就問a29,她說是最近撿到的一個孩子,就養起來了,讓我不要說出去。”她看着管理官的眼睛,說道。
管理官的視線從譚蓓拉的眼睛轉向艾芙琳,他的聲音緩慢而有威嚴:“a29,你怎麼解釋?”
艾芙琳的聲音比她平時要高一些,但和剛才比起來也有所平複:“……管理官大人,我知道錯了,我有愧于大人們!但是我的丈夫,他在昨天晚上因為虛弱而死亡了,這一定是我們為此受到的懲罰!”
艾芙琳的眼睛再次濕潤,她繼續道:“管理官大人,我在年輕時就不能生育,但我和我的丈夫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孩子,所以在有了這個孩子之後,我們才會一時走入歧途。其實并不是我們刻意隐瞞這個孩子。隻是在這個食物短缺的時候,我怕孩子還小,承受不住血液的損失。若是孩子死去了,大人們将來也少一份血源,對嗎?”
“你放屁!在你家看到孩子之後,我和你鄰居提起過這個孩子,就是你鄰居告訴我了,這孩子不是最近才撿到的,很久之前這個孩子就在了,撿了有近十年了。”譚蓓拉怒道,“你們藏了這孩子十年,難道十年裡一直食物短缺嗎?分明就是不想讓孩子給血!”
“……”艾芙琳噎了一下,立即道,“大人,我的丈夫心甘情願為大人們給血,以緻虛弱死亡,我們怎麼會不願意為大人們給血呢?隻是一個孩子從7歲開始可以給血,可是又能給多少血呢?況且7歲開始給血的孩子,到了10歲,血的質和量就不是最優了,我們想要等到她10歲再給大人們提供最好的血,隻是遇到有人燒了麥田的情況!”
艾芙琳懇切道:“大人,這場火災,源頭就是a33她們家!她毀了我們一整年的辛苦,也讓大人們食物短缺!否則大人們也能得到質量更好的血液。”
“你放屁!你……”
“乓!”的一聲巨響遏制了艾芙琳和譚蓓拉一觸即發的激戰。
管理官維持着手拍桌面的姿勢,不快顯而易見:“在這裡,不需要有人告訴我怎樣裁判!在我提問前,閉上你們的嘴。”他有些蒼老的眼中透出威壓。
一時間,裁判室裡沉默無言。
梧桐手動也不敢動,隻有一雙靈活的眼睛左右來回地瞟。而赤岩目繼續旁若無人地在面前的紙張上記錄本次裁判的過程,頭也不擡,手卻不停。隻剩下筆和紙張摩擦的聲音在裁判室裡不斷産生,又消散。
管理官環顧一圈,沒有看見誰繼續挑戰他的權威,終于開口:“什麼時候撿到這名孩子的?”他是向着艾芙琳提問的。
艾芙琳注意到他盯着她的眼睛,在她開口之前,他警告道:“不要試圖欺騙我。”
“……十年前。”
“描述具體情況。”
“……十年前,有一個人類失蹤了,我忘了她的編号,但是是一個懷了孩子的女人。大家都以為她已經逃出無翼之居了。但其實沒有,她可能是躲在了墓地裡,我猜測她可能躲在棺椁中。因為在她出逃不久之後,我在墓地不遠處發現了她,當時那個女人身上又臭又髒,孩子就在她懷裡。”
十年前,這個女人出逃的事情掀起了一陣風雨。這個女人,她沒有和誰結婚,但她逐漸隆起的肚子引起了惡魔的注意,在經過檢查之後,惡魔确診她懷孕了。
她在離開醫療室的時候,聽到門外兩名惡魔在談論,其中一名惡魔啧着嘴說:“孩子啊,你有沒有喝過孩子的血液啊?10歲孩子的血液是最美味的。”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這句話,在三個月之後的一天夜裡,無翼之居的出入木門底部被開了一個洞,不大,但應該能容納一個人爬行通過。這個洞能夠開得悄無聲息,不讓任何人有所察覺,或許在一定程度上得益于兩名惡魔守衛官居住在無翼之居的中心地帶,而大門附近幾乎沒有居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