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都被你們吸幹了血死去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艾達很像這麼嘴硬地回他一句。

可她是害怕的。而且更重要的，她還有要做的事情——讓惡魔帶着她回到家鄉圖托姆平原，這樣在逃亡的時候，就可以減少所需要的食物。她最好能夠表現出一些勇氣。

她回答：“怕和不怕，結果也沒有區别，反而害怕可能會讓結果更糟糕，不如不要害怕。”

梧桐手笑起來：“哈哈，女孩，你真的很不錯，你有名字嗎？除了編号以外的名字。”

“我叫艾達。”

“哦是嗎，”梧桐手問，“那你有編号嗎？”

“我沒有編号。”

“哈哈，其實就在你媽媽出門的時間裡，你獲得了編号，來猜猜你的編号是多少吧！”

艾達沒回答，看到梧桐手目視前方飛行，她悄悄瞪了他一眼。

沒等到艾達的回應，梧桐手自問自答：“是a60！”

白癡。艾達在心裡暗罵一句。

梧桐手又說：“欸，你知不知道你接下來會面對什麼啊？”

等了一會，發現艾達沒有理睬，梧桐手把艾達向上颠了颠：“欸，艾達？說話？”

艾達還是沒有說話。

“欸，怎麼說了一句編号，你就生氣了？不至于吧？”

艾達心想，你們從不把我們當成和你們一樣有智慧的人，用牲畜的編号來代表我們。或許正是因為你由衷覺得我們是牲畜、是食物，所以才沒覺得編号是冒犯。

“現在開始，你在我這裡的編号是d1。”艾達賭氣說道，“你好，d1先生。”

“棒！”梧桐手聽起來很高興，“我的編号居然是1号。”

“……因為d1先生，你的優秀是第一名。”

“……”梧桐手當然聽出了艾達的陰陽怪氣，但他不以為恥，“欸，是這樣的，我的魅力還是太強，連十歲少女都被迷倒。”說着，他偏了一下頭，試圖做出一個桀骜的姿勢，他浮誇、垂至肩膀的耳墜迤逦蜿蜒。

艾達簡直想吐：“你的魅力可能在于你的臉皮足夠厚吧。”

梧桐手睨了她一眼：“欸，隻能說你果然是小女孩，眼睛還沒有長好。”

梧桐手的聲音剛落下，他的身體也随之開始降落，他扇翅帶着艾達向下。眨眼，醫療室就在咫尺。

在艾達接受檢查的途中，梧桐手依然時不時會和醫師說句話，将今天上午發生的事一點一點地透了個幹淨。或許是覺得即使他不說，艾芙琳也會告訴艾達，他說話的時候根本沒避開艾達，也讓艾達知道，她媽媽和譚蓓拉阿姨的計劃至少成功了一部分。

之後，梧桐手就開始閑聊起女性惡魔的話題，也沒想着要避開艾達。或許就像人類不會想着避開寵物和牲畜，惡魔也從不覺得他們是同一物種，即使人類也掌握他們惡魔的語言。

那名醫師一言不發。艾達想起來赤岩目冷若冰霜的樣子，猜測可能和梧桐手也有關系吧。

“欸，你未婚妻來了。”

艾達擡眼，一名女性醫師進來：“血液觀察結果出來了嗎？”

“還沒有，正要取血。”醫師回答。

女性醫師轉向艾達，溫柔道：“把手伸出來，不要害怕，最後一項了。”

艾達依言伸手。

醫師将一把薄刃的小刀片放在火焰上炙烤一陣，稍微冷卻後，用刀片劃破了艾達的手指，将艾達手指的血液滴在一片透明的冰石上，用刀片将成滴的血液在冰石上刮開，形成一片紅色。

随後，他拿起一個裝置，然後将兩片透明的冰石塞進裝置中，透過裝置去觀察，一邊觀察，一邊說：“二号細胞豐富……”

醫師的未婚妻坐在他對面，手握鋼筆，記錄着醫師的報告。

随着醫師的觀察結束，醫師的未婚妻也放下了鋼筆。這時候，艾達注意到，鋼筆筆尖處的花紋有一個繁複漂亮的圖案，可是當艾達盯着它看了一會，這個圖案似乎在她腦海中舞動成了一個文字，仔細看去，這個字屬于象形文字。這個字是，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