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越叩見宮主大人。” 那少年對着宮主深深地叩了一首,态度極其謙卑,所有的禮節自然是讓人挑不出錯誤。
這種放低自己,敬重他人的方法很受用。
“師尊——!” 她在心裡默默喊着,聽到那個青年自诩“衡越”的時候,桃夭的腦海立刻反應過來,是自己許久未見的師尊。
眼前的青年銀發藍眸、玉質金相,他用上好的玉冠束發,剩下的發絲半披在肩上。眉眼淡疏,藏住一些不該有的情緒波動,衣擺被渾身上下充盈的靈力輕輕吹起,像是個隐居桃源的世外高人。
此情此景,桃夭還是得抑制自己的喜悅之情,萬不能因為她的情緒得罪了宮主大人,給宮主大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同時也會讓師尊十分難堪。
桃夭笑意盈盈,她被師尊瞧了一眼,才收回自己原本喜悅的表情,回眸看了一眼宮主大人。
宮主大人早已是白發蒼蒼,她用拐杖支撐起來身子,旁邊的仆從紛紛上前去扶着她。沒想到的是,宮主她老人家都一一拒絕了。
桃夭還是跪在原地,她默默睨一眼跪在地上的真神,回首觀察着宮主大人的動向。
“平身吧。說來也是愧疚,一眼掃去各位都是真神,真神何須向真神行禮?” 宮主大人的話,盡管是疑問的語氣,但字裡行間流露着必須。
場上沒有一個人敢率先起來。
這倒也不出意外。
桃夭驚愕不已,仔細一想目前的線索完全說不通。
首先,史書中并沒有說明這位宮主是真神,那麼她一定不是幾萬年前的人物。話說回來,若是近千年的真神,武林裡面怎麼可能沒有她的傳聞?
從古至今,武林一直以實力論英雄,與性别、家世無關。所以宮主職位向來是挑選玄霜宮當世最強者擔任。
桃夭回憶起玄霜宮曆代宮主,女性的宮主可是少之又少。若是出現一位,那麼必定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可是這位女性宮主,怎麼就查無此人?
天下可沒有不通風的窗棂,就算這位宮主再怎麼行事低調,江湖武林也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迹都沒有。
宮主彎腰地重重地咳了幾聲,如使是尋常老人家,風燭殘年之際難免這樣。可是她為永生的真神強者,身體定然是硬朗的,怎麼會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本座有預感自身大限将至,恐怕不久便會薨逝。倒是蒼天有眼,能讓本座見識到武林最傑出的小輩們。有爾等在,玄霜宮定會回到它本有的巅峰。”
“大限将至?”
聽到這個地方,桃夭心中萌生了一個疑問。真神級以上永生,同樣身為真神的她,怎麼會死呢?
桃夭觀摩着場上所有人的神情。元清長老和衡越仙尊暗自神傷,陶枝行和熾羽陷入思慮。
“小妖怪,你過來。” 宮主大人席地而坐,阖上雙眼,她額頭上的寒冰印記亮起,藍色的靈力環繞在她的身上,“各位入座歇息吧,不必跪着了。”
桃夭雙手提起衣裙,乖巧坐在宮主大人的對面。宮主的反應力當真是快,桃夭剛坐下,她的額頭印記就亮了起來,兩人的神識就此共享。
不過,她心底還是有疑問的。為什麼不多人共享神識,讓師祖、師兄他們也看看呢?
“小妖怪,不得多嘴。” 宮主大人聽見了她心中所想,便警告她道。
桃夭的整個心境都散發着暗紫色的迷霧,她的金丹、靈骨、靈核都有迷霧環繞,經久揮散不去。可是從外表看,一點端倪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啊?上次師祖給我看過心境,明明紫色的迷霧沒有那麼多。” 桃夭不解地問着,怎麼如今這迷霧大到讓人看不清楚東西。
不一會兒,衡越仙尊和元清長老兩個人,也通過神識共享進入桃夭的心境。
“衡越、元清,你們兩人先好好看看。還記得那紫色的果實,具體長什麼樣子嗎?” 宮主沒有搭理桃夭,反而問起來他們。
衡越仙尊走到靈骨、靈核、靈丹處好生瞧了幾番,眼神變得柔和且堅定。宛如在訴說桃夭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弟子,從來不是旁人眼中的廢柴。
桃夭已經是太乙境、玄級赤鳳、金丹持有者。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的眼裡不僅露出欣慰,還露出濃烈的心疼。轉變是痛苦的,衡越仙尊不在的這幾十年,不知曉桃夭這姑娘吃了多少苦、淌了多少血。
元清長老蹙着眉頭,她着實不明白這種情況。還是盡可能說出這種果實的樣貌:
“整體是暗紫色的果實,就像這迷霧一樣。果實上面還生長着金絲花紋。它的葉子是暗綠色的,像是被暗靈法術侵蝕過一樣,乍一看還不算特别明顯。”
衡越仙尊一開始也是不明所以,随即他和宮主大人一齊反應過來,兩人異口同聲道:
“暗紫茕靈果——!”
暗紫茕靈果,生長在魔界山巅,植株百年才會生長起來,一百年才會有三十顆果實。價格高昂、異常珍貴,是魔界的奢侈品。
這個果實進入身體時,會承受噬心之苦,并且即将會昏迷。根據修煉者體質的不同,昏迷的時間也不同,最長可以達到一年。
好處也是有的,它是靈力提升的妙器。修煉者走投無路時,就可以嘗試這種法子來提升自身修為。
不過,使用三顆以上将會暴斃;使用兩顆會陷入魔障。
“看來魔物并不想弄死我,反而想要留着我做點什麼。” 桃夭聽完了衡越仙尊的介紹,隻使用一顆暗紫茕靈果,是不會有事的。
這推測完全沒錯,衆人都認可。話鋒一轉,魔物這是想要利用桃夭來幹什麼呢?
想要發揮利用品的最大價值,陶枝行和熾羽再合适不過了。話說的再直白一些,倘若魔物真想殺死陶枝行和熾羽,那他們也毫無還手之力。
這樣來看魔物的行為可以說是很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