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此時離宴會開始還有整整一個時辰。
宴會的地點在望江樓,這可是王氏的私人财産,這裡可是專門宴請重賓的地方。
“不愧是王家的望江樓啊,真是美輪美奂、氣勢磅礴。”
桃夭仰頭望着大樓,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望江樓高達十五丈,黑瓦白牆、典雅古樸,院子中多花草樹木,牆壁上有文人題詩。顯得這裡像名勝古迹,而不是才建成十年的新樓。
“所以我說,王氏這麼好大喜功,定然是會把某人請過來,解你相思之苦。按照你的性格,這不得好好感謝王氏?”
陶枝行咬住這個話題不松口,明明是幹正經事,到了他口裡卻是孤男寡女偷偷幽會。
“進去吧。”
桃夭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懶得和他争論這個問題,拽着陶枝行的胳膊就往主廳走。
還沒有推開門,桃夭就聽了一陣不可言說的聲音,她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她連忙回頭望向陶枝行,隻見,陶枝行也無奈地點點頭。
确認後,隻見兩人臉色凝重,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外面。屋内春光正好,屋外兩人面面相觑。
“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做出如此□□之事?!”
桃夭低聲罵了一句,而且還是在别人的大樓裡面,真是令人作嘔。
陶枝行有稍許忍俊不禁,嘴角怎麼壓也壓不下來,他似乎已經猜到裡面是何許人也。
“我們不如在門口等着王氏的到來。” 桃夭心中憤憤不平,人怎麼可以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進去了可就是一幅活春宮圖。
片刻,屋内的人越發放肆,放蕩的聲音傳出窗外,時高時低,絲毫沒有顧及到,這是在别人宴客的地盤裡。
桃夭都想找兩顆棉花球塞到耳朵裡,她迫切地希望屋内的兩人早點結束鬧劇,過會兒賓客莅臨,恐怕這件糗事就要人盡皆知了。
一陣腳步聲從兩人身後傳來,随後戛然而止,一個領頭男人的聲音響起:
“桃夭姑娘,為何不進入正廳?”
桃夭和陶枝行轉過身,望着這一行人,看來這便是王氏的族人和家仆。
站在最前面、身着華服的中年男人,對着兩人作揖,他确實有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面色蒼白、嘴唇上沒有一點血色,卻還是堅持起身迎客。
“見過王老爺。”
桃夭回敬了一個萬福禮,她面露難色不止該如何向他解釋,這種事怎麼好當面開口講述呢?她隻好用手指指木門,希望王氏能夠心領神會,無需她多加指點。
王氏點點頭,看樣子是真懂了桃夭的難言之隐,用手摸了一把胡須,指揮了一個機靈的家仆前去桃夭身旁詢問。
桃夭給予了家仆一個眼神,那家仆果真聰慧,跪在地上,将耳朵貼在門上傾聽着。
不一會兒,□□放蕩的聲音全部進入了家仆的耳朵,瞬息之間節操碎了一地。
“這這這……”
家仆吓得六神無主,大場面他見的太多了,如此厚顔無恥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桃夭眼神示意家仆去彙報主人,她是萬不能開這個口的,這事傳出去敗壞了王氏門風,整個南洲都會恥笑他們的。
家仆跪在地上,一分一毫都不敢欺瞞,他重重叩了一首:“老爺,有人在正廳行…行那種龌龊之事。”
王氏大為不解,第一瞬間就是認為他撒了個彌天大謊,但是知曉這個家仆是個機靈本分的人,隻好将信将疑。
“老爺,妾身去看看。”
旁邊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松開她丈夫的手,帶着自己的懷疑向門前走來。
這位就是王氏的夫人——崔氏。
崔氏用手絹捂住嘴,壓低自己的步子,故意不驚動裡面的人。湊過去頭,那種不雅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裡。
“要不然,開門吧。” 崔氏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然後看向桃夭和陶枝行,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
“呯————”
陶枝行站到最前面,一把将門推開,極其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裡面的兩人衣衫不整、大汗淋漓,就這樣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其中男人沒有一絲慌亂,反而鎮定自若,他的手遊走在那個女子身上,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腰肢。
桃夭看清那個人的臉後,心中早已是萬念俱灰,她望着面前的青年,熟悉卻又陌生。
明明隻有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怎麼會變得這個樣子?風流成性、花花公子。
“阿吉……”
桃夭黯然神傷,原本明亮的眼睛此時卻失去了光芒,她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希望他還能保留着一絲初心。
那個男人整理好價值不菲的衣裳,他挑眉一笑,言語裡盡是調戲:
“姑娘怎會知道我的乳名?莫不是我的舊相識?假使認識你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那在下定會過目不忘。姑娘千萬别認錯人。”
阿吉用戲谑的眼神,睨着昔日的救命恩人。他們之間的友情與恩情,全被時間沖淡。
現在的她,在他眼裡隻不過像個玩物。
桃夭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昔日的朋友變成這個樣子,她紅着眼眶說了句:
“是我記錯了,實在是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