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下可藏不住了。

桃夭聽到來自前輩的命令後，慢悠悠地從樹後面走過來，佯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實則心亂如麻，對着冰兒前輩行了個萬福禮。

“見過冰兒前輩。” 桃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冰火噬魔龍輕輕挑眉，她瞧桃夭這心虛的樣子，忍不住嘴角上揚，于是對桃夭說：

“小妖怪，沒想到你這麼不畏艱辛。堅持一個時辰的輕功，是不是非常爽？對你的幫助非常大？”

這話仿佛是一道驚雷，狠狠地劈中桃夭。原來自己早就露餡了，隻是冰兒前輩沒有戳破那層膜，想為難死這隻小妖怪。

真是氣死妖啦！

真是為難死妖啦！

桃夭氣不打一處來，她氣鼓鼓地質問着：“冰兒前輩，我都要累死了！您跟我說，您是故意的？！”

冰火噬魔龍點點頭，輕哼了一聲。

她就是故意為之的。

桃夭腦海裡一個複仇的詭計都沒有，她隻好作罷，問起來正事：“冰兒前輩，您的性子還真像師祖啊。起初，我還以為您跟師祖簡直是天差地别。”

這句話，惹得冰兒前輩勾唇一笑。

“完全不像，本尊沒她那麼傻。自從她當上玄霜宮的長老，她與本尊的話題，就圍繞着弟子轉。” 冰兒前輩的笑容漸漸收了回來，她沒有去望一眼桃夭，對着萬裡蒼穹阖上了雙眸，“不說假話，她是真的忘記，她叫什麼名了。”

桃夭初聽這句話就覺得異常浮誇，怎麼能連同自己的姓名都忘記了呢？

“她的壽命早就盡了，一具靈體會記得什麼呢？”

冰兒前輩背過身去，不讓桃夭看見她的臉：“你是枝行的愛人，你陪他一起去面見初代風神王吧，把風靈核摘除。”

桃夭一怔，這件事陶枝行沒有告知于她。之所以要去摘除，而是因為陶枝行沒有繼承雙神位的天資。

天資注定上限，每個修煉者都有上限。

隻是桃夭的上限，她還未知。

冰兒前輩的聲線顫抖，她含着熱淚，時刻控制着淚珠不要落下，她對桃夭講：

“你快走吧，讓本尊好生靜一靜。”

桃夭心有不忍，但還是尊重冰兒前輩的決定。既然有任務在身，也不便多加停留，行完禮後悄然離開。

剛離開時，桃夭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嗚咽。

…………

桃夭推開門，她沒有擡眼看陶枝行，而是周而複始地回憶着那幾段話，一不小心就與雜物相撞。

這隻桃花妖表情全都寫在臉上，不會一點僞裝。

“桃夭，怎麼了？”

陶枝行站起身，走到桃夭的旁邊，輕輕扶住她的肩膀，詢問她磕到哪裡了沒有。

“無事，我隻是有些難受。” 她苦笑了一聲，順勢拉住陶枝行的手，“冰兒前輩還沒有走出來那段回憶。”

陶枝行自然是清楚，那段回憶指的什麼。

桃夭把今日所見所聞，一一講述給陶枝行聽。

陶枝行聞言歎了一口氣，他一點也不意外冰兒前輩會這麼悲傷，他寬慰着桃夭：

“師祖的隕落，令整片武林為之痛心疾首，我們不都沒走出來嗎？更别說冰兒前輩，朝夕相處、并肩作戰的摯友與世長辭，放在誰身上會不難過呢？”

桃夭輕微點着頭，對陶枝行的話表示認可。

“玄霜宮交給我們了，我們能做的事，唯有讓師祖寬心。” 桃夭說這句話時格外認真，像是在發誓。

陶枝行聽到這話，他歪頭一笑，想逗她開心，讓她輕松一點：

“别太累，你還有師兄。”

…………

夜幕降臨，群星璀璨。屋外涼風直吹，偶爾傳來幾聲寒蟬的鳴叫，此時正值立秋之際。

“今晚要留下來嗎？” 他一本正經地講。

陶枝行瞧了眼桃夭身上單薄的衣裳，怕她被冷風直吹，不留神就染上風寒。

話音剛落，陶枝行就背過身去點燈。

桃夭心頭蓦然一跳，那抹桃紅迅速爬上她的臉頰，雙手不自在地抓着衣角，氣鼓鼓地盯着陶枝行看，但仔細想想，在一起的确好久了……

她對那種事極其陌生，一百多年也從沒往那裡想過。萬一要是不幸中招，不就全都暴露了嗎……？

想想就可怕，想想就能為難死妖。

雙方都保持着緘默，事情變得離譜起來。

陶枝行點完燈後，瞥見桃夭臉通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對勁兒，連忙辯解：“别誤會，我是說你衣裳穿的太少，可能會染上風寒，在我這裡暫住一夜，明日再出發。”

桃夭聽完解釋後，臉又漲紅了幾分，原來是自己徹徹底底地想錯了，她居然不由自主地往那個方面想。

桃夭不好意思完，這下輪到陶枝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