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多雨,傍晚的時候突然烏雲密布,不過多時就大雨傾盆,實在叫人措不及防,泠煙被淋了個透濕,着急忙慌地找了一個沒人的屋檐避雨。
街上原本擁擠的人潮因為急雨片刻間就散了不少,泠煙站在檐下,望着急促的雨幕,心想裴寂竹是不是不想幫自己找炎隕,所以躲起來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找到他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把他打一頓,最好是能一年半載下不了床,這樣就不會亂跑了。
“泠煙,回來。”孟浮玉的熒蝶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到了她的肩膀上,流光溢彩的翅膀輕輕扇動,帶起星星點點的拖尾。
泠煙把它揮開,果斷拒絕,“不回,除非你告訴我裴寂竹在哪兒,他敢騙我,我要殺了他。”
孟浮玉歎了口氣,對她總是很有耐心:“他沒有騙你,你不要喊打喊殺。”
泠煙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蹲在地上擰幹裙擺上的水,然後使了個清潔術把衣服烘幹打算去城外找找,邊走邊回複:“你說他沒騙我,那為什麼半個皇城都沒有他的影子?”
“跟着熒蝶走。”他無奈,驅動熒蝶往前飛。
泠煙停住腳步,熒蝶飛到她面前,引着她往前走,她對孟浮玉的話向來是深信不疑的,頓了片刻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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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深帶着好友從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走下來,幾人有說有笑,臉上的笑意是大雨也掩蓋不住的。
“深哥,你這招真是高,當年要不是他爹,他早就死了,讓他多活了十年,算是便宜他了。”
陸深走在最前面,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悶着聲音說道:“我這也算是為月兒報仇了。”
話音落下,好友皆沒說話,周圍隻剩下雨落地的聲音。
月兒是陸深的青梅竹馬,兩家人從小就給他們說了親,十二年前月兒去找裴寂竹,正逢裴二夫人的身份暴露,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冷屍,陸深當時就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卻被裴老太爺攔了下來,用一種神物把裴寂竹的妖力封印,還把自己的兒子送去了鎮海關,因為此事其餘的四大世家皆是憤恨卻又無可奈何。
夜幕很快降臨,前面漆黑,道路泥濘,陸深眼眶通紅,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水刺激的,他回頭說:“快點回去,這一帶不安全。”
幾人加快了腳步,往前走了一段路看見了一點瑩光,走近了才發現是一隻發着光的蝴蝶,蝴蝶後面,不遠不近的跟着一個人,他們停住腳步,手握緊了劍柄。
陸深謹慎地問:“你是誰?”
泠煙撐着傘,傘檐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聽見聲音才擡起傘,她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們,直接了當地問道:“裴寂竹在哪兒?”
陸深見是位女子,松了口氣,這年頭出挑強悍的女捉妖師幾乎沒有,憑她一個女子,如何打得過他們?
“這我哪知道啊,”陸深打量着她,笑問道:“你是他的誰啊?該不會是情人吧?沒想到裴寂竹那樣的人還會養女子,簡直是奇談。”
說完引得同伴們哈哈大笑,泠煙沒工夫跟他們多扯,扯下纏在腰間的淩霜又問了一句,聲音比剛才更冷,“裴寂竹在哪兒?”
“我真不知道,像他那樣的小妖怪,就算是跑不見了也正常。”陸深說話傲氣,
同伴們見陸深這樣也跟着放松了下來,應和着點頭。
泠煙朝他一笑,眼底卻并無半分笑意,“是麼?”
“當然是——”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少女拿着劍以極快的速度沖了上來,自己手上的劍剛抽出來就被大力大飛,震得他虎口發麻,随後手腕刺痛,鮮血如水柱淌在地上的水窪裡,劍光閃過,那柄劍就這麼抵在了他的脖子前,隻要他有動作立馬就能刺穿。
他緊緊按着右手手腕,疼的龇牙咧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這人竟然把他的手筋挑斷了!
泠煙冷眼看着,把劍往前遞了一點,迫使他擡頭,“不說,我就殺了你。”
少女眸光潋滟,長着一張極好的臉,說出的話卻是讓人忍不住渾身顫栗,“你們說不說?不說的話我就把你們的手腳都砍斷,放在陶罐裡做成人彘。”
衆人:“???”
陸深掙紮的面容扭曲,大喊道:“我可是陸家的三公子,你敢殺我!?”
“為什麼不敢?”泠煙看他一眼,毫不猶豫地用劍刺穿了他的脖頸,留下一個驚人的血洞。
衆人:“!!!”
泠煙看向他們,“你們呢?”
幾人腿都軟了,咽了口唾沫,伸手指着後面的山,哆嗦道:“在,在……在山後面的無涯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