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煙點頭：“就是他，陸繁縷給我的捉妖師錄榜上你跟他最厲害，想抓住兩隻貓妖應該不難吧？”

她跳下去，裴暮雲跟上在她身邊，邊走邊說：“在外面想抓一隻妖不難，但黎妃是陛下的人，她若是反咬一口，那于我們無益。”

泠煙悶悶地應了一聲，緊接着他又說：“我有記事珠，隻要黎妃還有動作，必定會暴露，屆時我再将記事珠呈上，即便她不承認也是不行的。”

“你把記事珠藏在哪裡了？”泠煙剛才明明沒看見他有動作，難道是自己看的太投入了沒注意到？

裴暮雲說道：“剛才我看那玉像的耳墜跟黎妃戴的一模一樣，就把記事珠放在耳墜下的珍珠裡了。”

泠煙沒想到他會這麼做，随口就說：“你比裴寂竹聰明多了。”

“過譽了，其實寂竹從小就很聰慧，不過因為一些事情，不喜與人交談接觸而已，”裴暮雲忽然停住腳步，問泠煙，“不知泠姑娘可否贈予我幾張隐迹符？”

泠煙抖了抖袖子，攤開手道：“下次吧，等我畫好了讓芙黎給你送去。”

裴暮雲看向她，難以置信道：“此符是你畫的？”

“小時候身體不好，養身體的時候學過一些，并不精通，還是經常會出意外。”泠煙想起出門時孟浮玉說的，若是有人問起她所學的來自何處，就說曾因舊傷在雲山仙府學習過一段時日，但是她覺得這樣還是有些過于招搖，畢竟雲山仙府是九州捉妖師心之所往的地方。

她說的委婉，好在裴暮雲沒再繼續問，二人回到宮殿門口，梅林裡的宮婢們已經裝滿了雪進屋了，枝頭上的鳥叫聲有些鬧人。

本來泠煙前一天就沒怎麼睡好，一大早起來去跟世家捉妖師們開那個毫無意義的會議，然後去暮靈找裴寂竹，現在又馬不停蹄地拉着裴暮雲來皇宮，這一天可真的是給她累得夠嗆，黎妃還沒來，她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要不是裴暮雲拉着，她早一劍劈了這宮殿。

“你自己等吧，我走了。”泠煙轉身朝地上扔了一張千裡符，符陣迅速開啟，裴暮雲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她就消失在了陣中。

裴暮雲已經把想做的做了，隻等過些天召回記事珠，于是走上前跟院中的宮婢們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他們走後黎妃就從屋子裡走出來，嬷嬷攙扶着她的手腕，“娘娘，他們已經走了，奴婢特意讓福子晾着他們，保管他們不會來第二次。”

黎妃笑吟吟地說道：“做得很好，本宮妝奁裡的那對夜明珠就賞你了。”

嬷嬷瞬間喜笑顔開，跪在地上叩首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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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又下起了雨，雨水滴在地上濺出水花，裴暮雲踩着水窪疾步來到泠煙的院子裡，拉了拉旁邊的銅鈴，不過一會兒泠煙就出來了。

“裴大公子有事嗎？”她顯然是剛睡醒，眼神有些惺忪。

“黎妃死了。”裴暮雲開門見山地說。

這一句話把泠煙的瞌睡驚走了大半，從她離開皇宮到現在不過兩個時辰，她蹙着眉問：“怎麼回事？”

“黎妃給陛下晚間的粥裡下了過量的牽機，陛下死後她便一把火燒了明文殿，”他把手上的劍捏出響聲，“蕭階趁着皇宮人心惶惶之際将黎妃的屍體帶走了，現在恐怕已經出城了。”

泠煙不在乎陛下死不死，她隻想知道蕭階把黎妃的屍體帶去了哪裡，說好了捉到妖怪才能離開京城的。

“你要去找蕭階？”不等他說話就朝院中桂樹的方向伸手，桂樹聳動，一支筆直的桂枝就落在了她手裡，“我跟你一起去。”

往街外走的時候她發現院中格外安靜，像是空無一人，“其他人呢？”

“出去了，”裴暮雲走得很快，顧不得身後的泠煙，察覺衣袖被人拉住才回頭，“怎麼了?”

泠煙說：“朱雀街，梧桐巷。”

裴暮雲微怔，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從懷中拿出千裡符定位朱雀街的方向就去了。

黑夜中，蕭階抱着渾身傷痕的黎妃縮在梧桐巷角落裡，天黑的很快，明月被烏雲遮擋，蕭階化出獸身尾巴裹着黎妃，不斷給她傳輸靈力，隻可惜無濟于事，黎妃的氣息還是在一點點變得微弱。

“我不是說過叫你别死了嗎……”蕭階的身體顫抖的不成樣子，都不能連貫的說出一句話，倔強的不讓眼淚流出來。

“我才不聽你的，”黎妃姣好的臉被燒傷大半，血肉模糊猙獰可怕，歪散發髻上戴着奢華好看的珠寶，紅色的寶石鑲嵌在金冠上，身上的裙子被血水浸染，成了鮮豔的紅色，她睜開那隻完好的眼睛看着他，說道：“我已經為姐姐報仇了，世家捉妖師很快就會追過來的，這件事與你無關，把我放在這裡，你快走，再也别回來了。”

蕭階搖頭：“不，我要帶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