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階站在旁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泠姑娘可以試試彙聚靈力把它引上來,不行的話就隻能跳水了。”
他眸光似有深意,泠煙站的比較遠沒看清,隻聽他的彙聚靈力灌輸進水底。
蕭階站在一旁輕輕擰着眉,袖口被他無意識攥出了褶皺,剛才的話他沒說完,千禧玲珑是不會被靈力吸引上來的,唯一的辦法隻能下水硬拿,但強行取下會遭到激烈的反噬,靈力散盡不說還會禍及性命。
他内心略微掙紮地看着岸邊的少女,青藍色的裙擺似要與周圍融于一體,泠煙靈力高深,是不會有事的,等他拿到千禧玲珑救活笙笙再來請罪也不算遲。
他正想着,泠煙突然回頭喊道:“蕭階,引不上來,我下去拿,你在上面等着我。”
他笑着應下,看着泠煙跳進水中,水面依舊平靜沒有水花。
水中一片漆黑,隻能借着湖面打下來的光勉強看清前面的路,越往下越黑,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肺裡的氧氣逐漸減少,腦子開始變得昏沉,身體也慢慢不受控制地往下墜去,意識消失之前她看見了遠處有白光閃爍着。
-
今夜沒有一顆星星,瓷白的月亮高挂,裴寂竹站在窗前望着月亮出神,片刻低頭說道:“出來吧。”
房中寂靜,沒有第二個人,桌上的燭火明滅,一片漆黑自他的腳底湧出,慢慢形成一個同他一樣高的黑影,少年身上的玄色衣裳在月光下泛着銀光,腰間的鍊條上挂着一串紫色的葉片,邊緣鋒利的細齒就知道這不是尋常裝飾物。
“怎麼現在想起我了?”
裴寂竹擱在窗框上的手輕輕敲打着,看都沒看他,“殺了蕭階。”
黑影有些意外,問道:“你不是不殺人了嗎?還是說你怕他耽誤泠煙找星輪?”
他知道自己這一問顯得多餘,在他看來,裴寂竹并不是個會因為旁人而放棄對自己有利事物的人。
見他不回話,溯影聳聳肩,語氣輕快,“好吧,不過你别忘了,就算人死在我手上也是你殺的。”
月光落在裴寂竹肩頭,使得另一半身軀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聞言烏黑細長的睫羽顫了顫,黑影從門縫溜出去形成了一個俊俏的少年郎,乍一看跟裴寂竹有七成相似,隻是眉眼淩厲,身上戾氣過重,沒有裴寂竹溫和。
裴寂竹看着門口,不知在想什麼,輕歎一聲回頭驚愕地發現窗棂上落了一行字:此舉不妥,慎行!
他身體一僵,死死盯着那行字,直到它消失,沉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被發現了。
不可能,這件事情隻有他自己知道,重新望向月亮的眸光又冷又靜,心中的盤算卻有些不穩,看來蕭階暫時不能殺了,得把溯影召回來。
裴寂竹劃破手指,在空中寫下一道血召。
溯影剛在關了門的包子鋪強行讓老闆做了一籠包子,出來時看了眼天色,哼着小曲往北邊去了,隻是沒走兩步腳下便一軟,向前栽倒,用油紙包着的包子撒了一地,他扭頭看了眼腳邊的紅符,眯了眯眼,一溜煙兒成了一片黑色,快速往客棧的方向去。
他回來的快,也很生氣,一腳踹開門,看見桌上的小籠包時怔了一下,随後怒道:“裴寂竹,你到底要幹什麼?!”
裴寂竹抿唇看着他吃的狼吞虎咽,靜靜道:“有人發現了,你出去會暴露。”
“暴露就暴露呗,大不了一起殺了,還能讓他以此要挾不成?”溯影看來是餓極了,一籠包子說句話的功夫就吃了大半。
裴寂竹搖頭,“不行,他能在這個時候提醒我,說明一直跟着我,或者是對你我了如指掌。”
“難不成是泠煙?”溯影說:“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厲害的劍術和高深的靈力,想必大有來頭,你不如去查查她?”
“不是她。”
溯影:“你怎麼知道?”
“她一心隻想要炎隕,除此之外的一切對她來說都不重要,沒必要護着一個沒有任何用處的蕭階,更何況——”他眸光晦暗,聲音沙啞,“她讨厭我。”
溯影點點頭,“說的也是,如果不是你有用,她說不定連你也殺。”
“她不會殺我的。”
溯影:“?”
裴寂竹頗為自信地道:“她還要教我練劍。”
“你相信她?”
“她說過的。”
溯影看着他,默了片刻,哀歎一聲,深覺自己複出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