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曜檀負手往前走了一步,看見小鬼所說的姑娘時有些意外。
竟是她!
不入輪回,莫非是還有什麼遺願?
罷了,怎麼說也算救了自己一命,放任不管未免太說不過去。
曜檀把人帶回宮殿養了好幾天才将她身上的傷全養好,宮殿裡沒什麼能供人觀賞的東西,少女醒來就坐在書案前看着外面,酆都城的鳥雀都是吃人的,這段時間她也見多了鬼怪吃鬼怪的現象,沒有了當初剛來時的擔心和害怕。
畢竟她早就已經死了。
“在看什麼?”曜檀端着碗走過來,“最後一碗,喝了就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意離開。”
少女看着他,将藥一飲而盡,這些天沒事的時候她都會出去轉轉,偶爾走得遠了就會被落在身上的鬼氣拽回去,她看見北邊有一片空地,荒廢的話有些可惜了。
“那邊是你的嗎?”
曜檀看向少女手指的方向,冷笑一聲:“這座酆都城乃至整個暗淵誰敢說不是我的?”
少女罕見的露出笑,“那我能在那裡種些花嗎?”
以前還活着的時候阿姐總會在後院種上許多花草,隻是後來那些花草都被燒了,阿姐為了護住她被那些人一刀捅死,全家覆滅,哪怕她僥幸逃出來也沒能活下來。
“當然不行,你看看這裡的土,能種出什麼幹淨花草?”
“确實種不了,”她笑了笑,把自己所求的事情跟他說了,下一刻兩人便出現在了人間滄州,李府的牌匾上挂着紅團花,侍女們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從前我家也是這麼熱鬧的。”少女看着眼前的景象呢喃。
曜檀問:“那你還要報仇嗎?”
“為什麼不報?”少女的眼神瞬間變得狠厲,“他李家的風光是血殺我喻家得來的,就算不為自己,為着我那慘死的爹娘,阿姐和侄兒,今日必要他李家血債血償。”
“等天黑吧。”
翌日。
巷子裡的狗天沒亮就叫了起來,嗅着空氣裡的血腥味來到了一座宅院門口,叫的更大聲了,吵醒了還在睡覺的人,人們出來一看瞬間呆住了,血順着門縫流出,曾經榮華一時的李家竟全家被殺。
回酆都城的路上,少女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給他,“這是雛菊花的種子,我想請你把它跟我種在一起。”
“你哪來的錢買種子?”
“我沒有,你就當是我偷的吧。”少女回頭盈盈一笑,身形逐漸透明,她的遺願完成了。
曜檀的視線落在她腰間,那裡少了一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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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玉溪的故事也講完了。
泠煙醒來的時候船已經靠岸許久,船艙隻剩她一個人,船夫抱着船槳坐在船頭打瞌睡,禁術已經解除了,她‘噌’地一下站起來往外跑去。
岸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她一刻不停地跑回福來驿館,上到三樓推開裴寂竹的房門,與裡面的三人面面相觑。
“姑娘,你回來了。”芙黎倒了茶遞給她。
泠煙沒接,走到桌前問道:“我回來之前有沒有人來過?”
裴寂竹沒說話,坐在他身邊的裴暮雲笑說:“泠姑娘多想了,今日除了我和芙黎姑娘再無人進過這間房。”
泠煙松了口氣,放心之餘又想起了玉溪跟自己講的那個故事,雖然隻聽了一半就睡着了,但他為什麼莫名其妙地一定要她聽?況且現在玉家正在找他,這麼明目張膽的出現不怕被抓嗎?
芙黎擔心她沒吃飯,出門買了些吃食回來,泠煙看着滿桌子飯菜沒什麼胃口,“你們吃吧,我不餓。”
“姑娘好像不高興,你們吃吧,我去看看。”芙黎追了出去。
裴暮雲給裴寂竹夾菜,問道:“你有心事?”
“沒有。”裴寂竹回過神低頭扒飯。
裴寂竹看破不說,但還是提醒道:“泠姑娘絕非常人,你在她身邊凡事要多加小心,切勿莽撞行事。”
“兄長多慮了,”頓了頓他又道:“我會找到星輪去昆侖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