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跟着泠煙下河,在接近河底的時候像是突破了某種屏障,這裡竟有空氣流通,不用閉氣也可以安全行走。
水深處矗立着一個墳墓,墳墓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符紙,泠煙三步并兩步走過去将那些鬼畫符都撕了。
要不是這些東西,乘月說不定早就入了紅塵輪回路,何須在這裡浪費千年時光!
南疆人,當真是可恨!
裴寂竹看出她情緒有些不對,上前拉住她,“泠煙,你怎麼了?”
“你要的東西就在這裡面,隻要你掘了這墳就能拿到。”泠煙轉身看着他,手指着墳墓,雙眼微紅,聲音裡都帶着些許顫音,因為聲音過大而不明顯。
裴寂竹并未看墓,對她說道:“這樣不道德,辦法還有很多。”
這裡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事情,也無人知曉她的身份,這樣的情緒對他們來說可能有些莫名其妙,泠煙稍作冷靜了一下。
“林中有一個邪術陣法,這個陣法的源頭正是這口棺椁,‘星輪’就在裡面維持着陣法,若是不将陣法毀去,他日定有不少人會命喪于此,就像現在的我們。”
她頓了頓,小聲說:“我不想開這棺,你們随便誰來吧。”
故友的棺,她如何下得去手?
說完就走了一旁抱着膝蓋蹲下,芙黎跟着她,從懷裡拿出杏仁酥,“姑娘還沒吃飯吧?這是謝世子給姑娘買的,嘗嘗?”
泠煙拿着一塊遞到嘴邊咬了一口,想着在神域的時候,那時候主人總是讓自己跟乘月比試,可惜乘月不如她,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主人就坐在練功台不遠處吃着杏仁酥喝着玉露,笑得開懷。
那時候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乘月你又輸了,輕離劍可是女孩子,你連女孩子都打不過嗎?”。
後來魔族大肆進攻仙山,主人上戰場帶着她,就鮮少有機會跟他比試了,直到堕神現世,就連神域都回的少,一去就是好幾個月。
現在細想起來,原來自己跟他相處的時光這麼少。
泠賦和謝珏清都不知道‘星輪’是什麼,要着幹什麼用,索性也跟着蹲了過去。
“泠姑娘,這說起來,你跟我是不是還有婚約啊?”謝珏清賤兮兮的湊過去。
泠煙吃東西的動作一頓,下一秒就聽見了一聲慘叫,謝珏清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泠賦大笑着去扶他,“都說了這事兒就别提了,你一提她就生氣,一生氣就要打你。”
“不提怎麼退?”謝珏清捂着腦袋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泠姑娘你聽我說啊,這婚約你不情我不願,還是早些退了為好,我剛才是怕你忘記了才提醒你的。”
泠煙問:“忠毅侯府退個親事很難?”
“不難啊,”謝珏清搖頭,“但是你要這麼想,我是男子,我去找你退親,日後你還如何說親?若是你來退,旁人定然是不會嘴碎你的,我與泠賦兄弟這麼多年,這樣的好事就給你占了吧。”
泠煙想了一下,确實是,語氣也好了些,“狐朋狗友湊一窩,能有幾個好的?”
見她情緒好了些,衆人也都笑了,謝珏清從袖袋裡取出泠煙的生辰八字遞給她,“我這次找你就是來還你生辰帖的,至于我的嘛——”
他看向芙黎,“給芙黎姑娘就好啦。”
“啊?”芙黎一臉懵地擡起頭。
“芙黎姑娘人美心善,貌若天仙,在祭台上霸氣出手,簡直就是世子妃的不二人選!”謝珏清看着芙黎笑得眼裡冒星星。
芙黎瞪着他,“你沒人要了嗎?”
說着一拳就把他打飛了。
泠賦繼續去攙扶他,小聲說:“芙黎雖然看起來年紀小,但出手可沒比小煙輕多少,你也真是。”
謝珏清咬咬牙,“感受出來了。”
頭疼,屁股也疼。
那邊,裴暮雲已經把棺蓋打開了,裡面的男子靜靜躺着,屍體沒有任何腐敗的現象,雙手置于肚子上,拿着一個羅盤狀的東西,想必就是‘星輪’了。
衆人湊了過來,謝珏清首先點評,“長得挺俊,但是感覺在哪兒見過。”
“是流蘇院子裡的那名男子。”泠賦接話。
“想起來了,沒想到這竟然是他的棺椁。”
泠煙靜靜看着。
棺壁有數道紅色經絡連接着‘星輪’像是在源源不斷地輸送能量,她撥開人群,施法取出‘星輪’,‘星輪’在脫離男子雙手的時候光迅速暗了下去,紅色經絡也消失了,連帶着還有棺中的男子。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棺已經空了,泠煙把‘星輪’放在裴寂竹面前,示意他接着。
裴寂竹把星輪放在錦囊中,‘星輪’已經找到了泠煙答應他的事情已經做到,那‘炎隕’呢?是什麼樣子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幫她?
從水底出來,泠煙特意檢查了一下往生陣是不是真的消失了,确定沒了之後才放下心來。
……
出來時也沒再見過那個村落,像是沒有存在過一樣,也或許本身就沒有什麼村子。
泠煙走着,說道:“裴寂竹,我還不知道,你要‘星輪’幹什麼?”
“去救我爹娘。”
泠煙:“你要去鎮海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