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雲潇點點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失落了一瞬間,“我隻是覺得那個姑娘,有點可憐。”
“哪裡可憐了?”司晟察覺到她話中的異樣,心中一凜。
“不知道,”雲潇搖頭,“我隻是感覺,當然也可能是我感覺錯了。”
一個人的感覺可能會有錯,但兩個人的感覺就不會了。
先前在客棧的時候,司晟一直覺得這姑娘的的一舉一動有點異樣,但是哪裡不對勁也是說不上來,隻是多看了幾眼。
直到半夜,街道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司晟才知道是段青岚那邊出事了。
這人也不知道犯什麼邪,叫都叫不醒,從客棧追着人姑娘從街頭跑到巷尾,攔都攔不住,最後兩個人一齊消失在長街盡頭。
大半夜的一個男人追着一個姑娘跑,看上去的确不像什麼好東西。
他們的動靜又不小,驚動了九曲巷附近的不少百姓。
很多人披着衣服蓬着亂發出來瞧動靜,甚至有人把家裡的燭火都提了出來,但是夜色深沉,大家都瞧得不太清楚,隻依稀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又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顫聲喊:“女兒啊,我的女兒啊…”
司晟為了找段青岚,被那些管差逼得走投無路,情急之下,隻能改換裝扮,暗中查探真相。
沒想到如今兜兜轉轉的,繞了一個圈子,又轉了回來。
想到被坊間痛罵“采花賊”,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當然不怕别人瞎議論,但這名頭傳到雲潇那邊就讓他有點莫名的心虛,底氣也不是很足。
于是隻能裝作不知道接上她的話,試圖把這個話題帶過去:“你是不是看誰都覺得可憐?”
“那也不是,”雲潇笑盈盈的,“我覺得我也很可憐的,人家起碼父母雙全,我連自己父母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說完沖他眨了眨眼睛,有點可憐勁兒。
她說的是實話,而有時候實話是很傷人的,但這把傷人的刀卻不是鋼鐵所鑄成的,而是一柄戳人的軟刀子,直戳得人心軟。
“那你怎麼不去找他們?”司晟明知故問。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雲潇站起身,發帶随着她的走動輕輕躍動着,“我一個姑娘家,沒錢沒勢的,根本沒有辦法。”
司晟想看看她打的什麼鬼主意,于是故意道:“聽說姚小姐重金懸賞能為永州城除妖之人,姑娘也想試試?”
“嗯,”雲潇一邊說,一邊繞着他走了一圈,“我看你反應不慢,身手也不算差,挺機靈的。”
“所以呢?”司晟反問她。
“幫我一個忙。”雲潇停在他面前,索性表明自己的來意。
司晟擔心她,正愁沒個理由跟着她,這會兒沒想到她自己找上門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忽然想逗逗這個小姑娘:“那我有什麼好處呢?”
雲潇被他問得呆了一下,臉上的神情有點糾結。
她糾結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司晟也不急,等着她給自己開條件。
半天,雲潇才下定了決心似的,伸出三根手指,大義道:“這樣,事成之後有賞金,到時候我七你三,怎麼樣?”
“說話呀。”雲潇有點急,生怕他不同意。
大概是她太着急了,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司晟一會兒沒回複她就覺得過去了好久好久。
她怕事情又生變數,于是又氣鼓鼓的補充了一句:“那我們五五分,好了吧。”
司晟見她一臉肉痛的表情,生怕把人逼急了轉頭就跑,緩和了語氣道:“你想我幫你幹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雲潇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就從窗子裡翻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皎潔的月色裡,好像是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了。
窗外月色皎潔,雲霧散開,院子裡的燈籠被風吹滅了幾盞,有些地方顯得有些晦暗,不過東方很快就會升起太陽,穿雲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