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拿貨,”謝蘇聽她語氣不好,溫和解釋,“我們有一批貨被這些土匪在潼關這裡劫走,至今下落不明,這次來也是為這件事。”
他說着說着又歎口氣,聽上去像是這次過來很不容易,雲潇不知道别的事情,但是這批貨怎麼聽怎麼耳熟,随即恍然大悟道:“原來蘇烈說的那批貨是給你的?”
“對,”謝蘇有些意外,“你也認識蘇烈?”
雲潇沒否認,這些線索在這一刻都嚴絲合縫地扣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肯定都是沖着蘇烈來的,隻是說到剿匪,那個首領倒是個挺稀奇的人物,殘兵敗将還能收拾收拾卷土重來,不惜一切也要搞死蘇烈,這事情也挺讓人摸不着頭腦的。
隻是...雲潇看着謝蘇後面站着的左右門神,不知道他們在裡面又扮演了什麼角色:“那隻妖怎麼回事?”
“這件事怪我管教不嚴,我收服他以後,不慎讓他從家裡跑了出來,”謝蘇話說得很簡略,但是很清晰,“隻是珞珈雖然是妖,但是本性不壞…”
他說到這裡,後面俞北拿劍的手忽然動了一下,似乎是有話要說,隻是還沒動作就被俞遊按了下去,俞遊眼神往雲潇這邊側了側,俞北拿着劍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下去了,他沒說話,臉撇過去,生氣的動作很明顯。
“哦,本性不壞,”雲潇看兩兄弟之間的龃龉看得很有意思,她一點也沒有當自己是外人的自覺:“那你可真是好人,隻不過那隻妖要管好可不容易吧。”
“是,不好管,”謝蘇雲淡風輕的順着她的話帶過去這個話題,他提起來這件事雖然眉頭緊鎖,但依然好脾氣的安慰雲潇,“昨天還得多謝姑娘手下留情。”
明明是她打不過珞珈,這會兒反過來說她手下留情,這人說話真是滴水不漏,奇怪的是雲潇以前最讨厭别人這樣,但這個人說起來的時候卻很真誠,好像他真的信過雲潇能打得過珞珈。
兩個人話都說到這裡了,再問也問不出來什麼,菜都上完了,雲潇幹脆隻顧着埋頭吃飯,中間謝蘇看她吃得挺香的,還自作主張地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雲潇一頓,她沒有讓人夾菜的習慣,這套近乎的行為讓她有點反感,她剛想問謝蘇他想幹什麼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看到兩個人影并肩從廊下走過。
那個身形…雲潇很熟悉,現在他正低着頭聽旁邊那個姑娘說話,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從她面前經過,都沒有注意到她這邊。
“那個…我…”雲潇匆匆扒了幾口飯,眼睛一刻沒離開過前面的兩個人,“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就跟着司晟跑了出去,謝蘇本來想飯後問問她玉佩的事情,沒想到一眨眼對面的人就不見了,謝蘇想攔都沒得攔。
俞北終于等雲潇走了,他憋了一肚子話,這時候都沖着謝蘇說出來:“少爺...為...為什麼不殺了...珞珈...”
“小北,”謝蘇招了招手,示意他站過來,“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是我留着他還有用,這件事你就當幫我一個忙,放了他,好不好?”
他說得懇切,俞北沉默半天,好一會兒才猶豫地點點頭,這就算應下這件事了,謝蘇很欣慰,拉着他的手拍了拍。
俞遊看他們這邊的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喝住了一個往這邊靠過來的人:“什麼事?”
來人是謝家的探子,一路風塵仆仆,快馬加鞭呈上一封書信:“少爺,宗雪小姐請您即刻回去。”
俞北俞遊對視一眼,兩個人臉上都是一陣厭煩,謝蘇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眼底漫上了些許複雜情緒,說不清是什麼,他接過書信掃了幾眼,探子還在等他發話:“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等人消失在他們面前以後,謝蘇才轉身安排事情:“小遊,你跟着我回去,小北——”
“在!”俞北神情緊繃,站得筆直,等着謝蘇給他安排任務。
“你跟着雲潇,”謝蘇不放心他,又囑咐了他幾句,“有什麼消息立刻回報我。”
“是,”俞北聽他吩咐,又覺得很麻煩,“為…為什麼不…直接抓回去。”
謝蘇的行為明顯是多此一舉,俞北那天看得很明白,雲潇身體很虛弱,他們幾個人完全可以把人打暈了直接帶回去。
“小北,”謝蘇有些哭笑不得,“教你讀書認字是要講禮的,更何況那個姑娘是岐玉山的人,我們家世代隐居,沒必要惹這個麻煩。”
謝蘇有他自己的考量,雖然看雲潇總覺得眼熟,但那塊玉佩的真實性還有待商榷,謝蘇眼神很好,宗雪的這封信雖然來得不合适,但是确實來得巧。
俞北被他的理由說服了,站直應是,俞遊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囑咐他:“自己小心。”
以前分開執行任務的時候也不在少數,但這樣的囑托總是少不了,俞北點點頭,結結巴巴地說:“哥,你…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