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在前頭,剛說完就一陣冷風吹過來,雲潇被寒氣嗆了一下,凍得打了個哆嗦,一探頭就知道是又路過這片墓地了,立刻加快腳步。
這種氣息連着雲潇自己的情緒不穩,就連司晟的靈力也很難控制好,嚴格來說,歧玉山那種靈氣純淨的地方才是最适合修煉的地方,也是最适合雲潇的地方。
司晟摸了摸她的腦袋,看她裝沒事就是一陣心疼,他想試着把那個埋在心底的問題提出來:“小師妹,你有沒有想過...回去?”
“歧玉山?”雲潇一時沒反應過來,“師尊讓你來說的?”
“嗯,”司晟算默認了這句話的意思,“師尊說外面人事紛雜,對你養傷不好,小師妹,禁魂咒對你的影響太大了,歧玉山靈氣充沛,它能減輕你修煉的痛苦。”
這也是為什麼司晟要帶着雲潇去歧玉山求醫問藥,像這樣在紅塵裡不知死活的折騰下去,雲潇最好的結局也就是江以則那個命,甚至還有可能比他死得更慘。
司晟沒有怕過什麼,可是江以則的死真的觸到了他,他不想雲潇落到最後的那個不堪的結局,也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這話說出來明明知道她要一口拒絕,但是他還是想問問她的意見。
“師兄,”雲潇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如果說不回去的話,你是不是要按照師尊的命令,把我抓回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司晟一下子慌了神,按着她的肩膀讓她轉過來,“小師妹,我不是要抓你回去,我...我是擔心你。”
“可是我不想回去,”雲潇低着頭說,“我好不容易才出來的,我想去虞牧之野,我前段時間總是做夢,一夢就夢到那裡,我想着爹娘他們會不會就在那裡等我,等我去找他們,但是我實在太慢了,我...”
雲潇覺得自己快要在他面前哭出來了,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挺脆弱的,也不想讓他笑話自己,連忙背過身去把眼淚都擦幹淨。
“而且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是不是,就算你說我爹娘他們可能都...都不在了,那我也得回去找他們的骨灰,然後把他們都安葬好,”雲潇哽了一下,“不然他們變成孤魂野鬼,那多可憐啊,又不是沒有女兒...”
雲潇說着說着又轉回來,就剛才那麼一轉身就把情緒都收拾好了,就是眼睛看着有點紅,不怎麼明顯哭過的樣子。
也就司晟眼裡心裡都是她,什麼樣子都一目了然,說起來這還是自己第二次看她哭,第一次還是為她小時候那個不知名的哥哥,以前也沒覺得有什麼,現在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司晟本來就是問問她的意思,把人惹哭也不是他的本意,這時候就順着她的話接下去:“你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
“師兄,你說得輕松,”雲潇本來挺難過的,現在都被他說笑了,“那師尊那裡怎麼辦?”
林遠微教訓人的時候她又不是沒見過,雖然看着平時雲淡風輕的,但訓人的樣子真是一點都含糊,雖然不是教訓自己,但是看着也挺讓人膽寒的。
司晟這麼違背他的命令,雲潇是真的有點擔心他,頓時沒了開玩笑的心思。
“嗯,”司晟知道後果是什麼,他也不介意,“我來說。”
腳下的一粒石頭被踢得老遠,雲潇是真的信任他,被他這麼有把握的話一說,頓時就激動起來,最大的麻煩被解決掉,她挽着他的手臂差點蹦起來,又在司晟的目光下飛快收斂自己。
“謝謝師兄,”雲潇側過臉真心實意的跟他道謝,“你最好了。”
“現在說我最好了,”司晟真是了解她那一套,也是提前跟她做個準備,“讓你喝藥的時候就會在心裡偷偷讨厭我,是不是?”
“沒有的事,”雲潇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又反駁他的話,“師兄你人這麼好,我不會在心裡偷偷讨厭你的。”
最多也就是光明正大的讨厭,讓她喝藥的時候司晟被她推出去過無數次,兩個人吵架到打架到和好都不知道要經曆多少次,最後才換過來她這麼一句你最好了。
明明是平淡無奇的話,讓她說出來就甜絲絲的,司晟真是覺得自己有病。
兩個人回到蘇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是蒙蒙亮了,蘇府的正廳裡依然是燈火通明。
江以則的死錯綜複雜,對他們幾個人來說的打擊還是不算小,所以梅行衣和段青岚他們幾乎是在這裡等了他們一晚上。
這一晚上也沒怎麼閑着,兩個人把所有的事情梳理了一遍,然後順着線索讓蘇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清楚,畢竟她知道的還是要比他們這些外人多一點兒。
蘇青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個爹的真面目,首先就排除了他的正妻,說到她那個姐姐蘇令的時候倒是多說了幾句,自嘲一樣的笑容。
“如果蘇令姐姐沒有死,她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不過我爹應該也不會去看她,他或許忘了他還有這麼一個女兒吧。”
然後像是帶着恨意一般的,很快就交代出來王若琳的埋骨之地。
“礦山?”雲潇腦子裡靈光一閃,“那個廢棄的礦山?”
廢棄的礦山,這話說出去都沒人肯相信,蘇烈對王若琳的身世情況埋得很深,對外隻說她死了,具體怎麼死的,埋在哪裡,都很少有人知道。
這樣簡單又隐秘的埋葬她,與其說是潦草,不如說是另外一種刻意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