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鈴裡屬于某個人的靈力在此刻被反激出來,像溫柔的水源一樣,沿着的她的手指向上攀爬,讓雲潇的神智有稍微的清醒。
就是這一瞬間的清醒,強烈的求生欲望讓微瀾劍再次回到她手裡,被她斬開一道魔氣,讓自己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但是随之而來的就是更劇烈的反撲。
她沒什麼力氣再去拿劍。
腰間的傳音鈴還在震動,随着兩個人彼此接近而越震越響,靈力不再是傳音鈴裡虛無缥缈的聲音,他變成了實實在在的人。
雲潇腦子裡嗡嗡作響,這道靈氣保全了她最後的清醒。
不能猶豫。
“對不起師兄,你...你再借我一點兒靈力。”
雲潇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得像道歉一樣的懇求他,司晟隻覺得自己身上的靈力百川歸海一樣的往外飛洩。
與此同時,雲潇的身上的微光越來越亮,那些靈力不再是兩個人的融合,它們在這一刻亮得非常的純粹。
那些魔氣吸食這樣的靈力,很快就被裡面的靈火燒得隻剩一團飛灰。
濃厚的雲層散去,腳下的大地又震了幾震,震得段青岚一頭一臉的灰塵。
顧不上太多,段青岚伸手抹了把臉,用自己的靈力摁着這道機關,随着他靈力的遊動,石門像認主一樣,以靈力震動四方的支撐點,然後轟然一聲,石門在他面前緩緩打開。
劍氣激射而出,分流一樣的被梅行衣一劍劈開,段青岚受到反沖的力道,臉上裂開了好幾道傷口。
“師姐,你…”
他有些詫異的看着梅行衣提劍一步踏入,心裡忽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懷疑。
石洞裡沒有被布置過,還是殘缺破敗的樣子,正對面的牆壁因為靈力的波動振成了一道虛影,斜插在側的黑色長劍下鎖着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女人心口上還插着一把匕首,血順着她的衣襟不斷往下流。
“王若琳?”梅行衣有些驚異,“蘇烈呢?”
像是要回答她的話一樣,王若琳一手拔掉她心口上的匕首,沒有任何猶豫的朝她撲了過來,兩個人手上功夫走過幾招,都是不分彼此。
梅行衣切開她的手,對上她的眼睛,那雙眼睛赤紅沖動,劍氣和魔氣在她身體裡飛快流竄,這時候神志不清,她已經認不出來任何人。
“風葉之毒”梅行衣按着她的手腕做最後的确認,“誰給你下這種毒的?”
就是這個問話的瞬間,黑色長劍感受到兩個人的對抗的意志力,魔氣沖天而起。
梅行衣的衣袖被王若琳撕裂大半,手臂上的梅花胎記像血一樣能刺傷人的眼睛。
王若琳獰笑着吐出來兩個字:“去死!”
五指并成利爪就要穿心而過,梅行衣被人按着腦袋就地一滾,那道利爪當胸而過,把男人的心肝脾肺都掏爛了,溫熱的血從他身上流到梅行衣身上,分不清誰是誰的。
那把黑色長劍長鳴,聲音裡有着嗜血的瘋狂和殺意,它是用血魔精血來鑄的劍,它有着自己的劍靈,自己的劍意,這麼多的靈力聚集在一起,對它來說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隻是那把玄鐵重劍出現的時候,魔劍的氣勢稍微被壓制下去幾分,沒有那些普通人靈力的供養,再怎麼強,它都強不過微瀾劍,那些魔氣分散開,露出最中間的長劍,眼看着那把劍中間出現裂紋,就要被司晟的重劍打碎——
“不要動它。”
段青岚跑過來的時候,兩個人沒有任何交流,他們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麼,那把劍被司晟用力壓到極緻,又被段青岚的法術極其巧妙和王若琳切割開來,那不是歧玉山教的法術,它變化萬千。
王若琳失去魔劍的控制,行動的軀體一下子僵硬起來,她心口的血已經流盡了,剛才隻是被操控着橫沖直撞,現在一方失去聯系,作為傀儡的那個失去引線,破布娃娃一樣倒在地上,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真是一出好戲,”石洞之上落下一道男聲,含着半是嘲諷半是得意的笑意,“王若琳,就憑你還想和我爹争,你做夢!”
蘇青剛跑進來就被這個聲音說得渾身僵硬,身體不由自主打着顫,幾乎連站都站不穩,還是雲潇使勁拍了她一把:“站穩!”
男聲并不現身,他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觀看底下的一切,王若琳這個賤女人的死給了他極大的快感,笑聲也越來越大:“親手殺了自己丈夫并不好受吧,可惜,沒能讓你也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讓你嘗嘗家敗人亡的滋味。”
随着他的話音剛落,一道飛镖直接朝着蘇青打過來,帶着要緻她于死地的速度。
在男人眼裡,蘇青早就被他吓破了膽子,那天要不是楊朗護着她,她早就死在那個不透風的密林裡,現在他也不認為她能有任何機會躲過去。
出人意料的是雲潇,這個看着很虛弱,給不了任何人威脅的小姑娘,她一把接下那道飛镖,聽聲辨位的能力極強,那道飛镖被她用自己的手法打出去,上面還有她自己的靈力,差點削碎薛沖的頭皮。
薛沖狼狽不堪的躲開,兩個人的眼神幾乎有那麼一瞬間碰上,薛沖看到她面無表情的臉,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驚豔的笑意:“小妹妹,我會記着你的。”
話音未落又是一劍,薛沖躲開司晟的那一劍,沒有和他們多做糾纏,留下一句“後會有期”的輕佻笑聲就踏着石洞的縫隙遠去。
倒是蘇青愣愣的看着梅行衣懷裡的那個人,他正伸着手抓着梅行衣的右臂,右臂上的梅花胎記讓男人幾乎落下眼淚來。
“蘇烈,”梅行衣瞳孔緊縮,“怎麼是你?”
“是我啊,”蘇烈摸上她的胎記,“是爹啊,令令...你還活着...你還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