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曆提着大包小包走到陳憑開的車旁,驚呼道:“大憑哥,你的車好帥啊。”
“是朋友的,我還沒買車呢”,男人對這種崇拜的眼神最沒有抵抗力,陳憑多加了一句,“等我再存幾個月的錢就買了。”
聞曆驚歎不已,“哇,大憑哥你好厲害,你想買什麼車啊?”
陳憑很少接收這樣純粹的崇拜眼神,一時間有些飄飄然,“也就一般啦,拿什麼牧馬人我就挺喜歡的。”
“越野車嗎,貴不貴啊?”
“三十來萬吧,我貸款買”,陳憑回過神來,“别拍馬屁了,把東西放好就上去。”
“等等,我拿個東西”,聞曆從包裡翻出一截藥膏遞給陳憑,“大憑哥,我這藥膏對蚊子包特别好用。”
“什麼包?”陳憑說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用力摸了摸脖子上的紅點印子,“啊,謝謝啊。”
聞曆很高興他收了自己的東西,“已經快五月份了,蚊子自然多了起來,大憑哥可以在車裡放點驅蚊的東西。”
陳憑不好跟一小孩說這是恩愛的證明,隻能打着哈哈講這個話題搪塞了過去。
今天是周三,店裡的人沒有周末多,樓上開放了預約,但五萬的低消也很少有人會上去。
“今晚樓上有一桌預約的?”陳憑在平闆上翻看着預約單問道。
“不知道是哪個冤大頭,我要不要送點調酒上去?”
調酒師正在教聞曆怎麼調酒,聞曆手笨,把用來練習的水全灑身上。
陳憑說:“不是冤大頭,是金主。到時候我把菜單拿上去,請他們一人喝一杯,希望人不會太多。”
到了淩晨一點,陳憑拿着菜單往樓上走。
樓梯口的保安說大概有二十來個人,不算多,但一人一杯也挺貴的。奇怪的是一夥人隻是喝酒,既沒有叫公主少爺,也不要求看點付費節目。
玩的太幹淨也不正常。
陳憑敲了敲包間的門,裡面的燈亮了示意可以進去,他挂上得體的假笑推門而入,寒暄了一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期青,你想喝什麼,不說我給你點長島冰茶了啊。”
陳憑先是看了一眼說話的人,然後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坐在角落,玩着手機的人。
那人似乎在回消息,說了句随便,察覺到一束炙熱詭異的目光,偏頭看過來,愣住了。
“那就給李公子點個長島冰茶,你們這裡的特色服務有哪些說來我聽聽,喂,服務員,你發什麼呆呢。”
陳憑收回視線,将客人的要求一一完成後,走了出去。
李期青,他有多久沒見過柯諒行就有多久沒有見過他,他和記憶裡的樣子不太一樣,瘦了很多很多,頭發弄成當下時興的韓國愛豆的卷發造型,個子也更高了,柯諒行沒有說謊。
看他的反應應該是認出自己來了,要不要和他說話呢,為以前的事道歉......算了,估計他根本不想看見自己,現在這樣當做陌生人也挺好。
“陳,憑?”
身後傳來試探性的詢問,陳憑腳步一頓,回頭看過去,是跟着他出來的李期青。
他還沒有做好與對方平心靜氣的說話,對方肯定也一樣,恨不得給他一頓好揍,畢竟他可以造成他們父子誤會,造成他産生輕生念頭的罪魁禍首。
不對,他不知道,他隻知道那是從鄭雄保險櫃裡跑出來,被他的表地鄭金權拿到手裡,威脅他母親的一份親子鑒定。
他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不是加害者,而是一個在他活不下去的時候,給他鼓勵,幫他走出來的朋友的角色。
李期青的試探變成了肯定,“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們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世界大到想見的人永遠無法相見,也小到出門送個煙就會看到熟悉的人。
“好久不見,李期青。”
陳憑彎起自認為得體的微笑,李期青看了他一會兒,笑着說:“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想看到我。”
“怎麼會,在這裡見到老朋友我不知道有多高興。”
“老朋友”,李期青在唇間細細的咀嚼這三個字,“我很高興你把我當朋友,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叙叙舊可以嗎?”
陳憑帶着他走員工通道到樓梯間。朋友見面無外乎就是問問近況,李期青在國外念書,最近有假期就回國來玩幾天。
“我回來看看爸爸”,李期青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我不像柯諒行,他有本事,早早的就做爸爸的左右手,而我還隻能苦哈哈的讀書。”
盡管是笑着随意說出來的話,陳憑卻從中察覺出一絲酸意和不甘心。“你羨慕他,他還羨慕你呢,你有疼愛你的父母不是嗎?”
“是啊,我确實有父母,可母親不像母親,整天除了喝酒就是出去玩,父親也把人當空......”,李期青說到這沒有接着說下去,“瞧我跟抱怨什麼似的,今天遇見你是件高興的事,我會在國内呆上兩個月,希望你能接受一起玩兒的邀約。”
如果他們隻是平凡的兄弟那這些情緒就不會存在,偏偏兩人同父異母,蔣靜時常喝醉了會拿兩人做比較,他這幾年過的估計也沒有多順心。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柯諒行而起,他作為幫兇的儈子手,難逃其究。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六年前叫嚣着要跟他打球的李期青,内心快要被愧疚給淹沒了。
“當然,明天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李期青電話響了,是包間裡為他接風洗塵的朋友打來的。聲音開着外放,陳憑聽到了對面催促的聲音。
“到這裡就是為了放松的,你快點回去吧,我也要上班了。”
李期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柯諒行說的沒錯,六年前的小胖墩現在也比他高出半頭,“陳憑,說好了啊,你明天可不能放我鴿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請客的是他,陳憑輕笑了一聲,“我不會放鴿子。”
下了班,陳憑打開手機一看,二十多條未讀消息,他以為發生什麼事了,打開來一看,是柯諒行對他發的今晚要回自己家表達不滿,發了一串哭泣的表情包最後一個是誇張的仰頭痛哭,淚流成河。
陳憑勾了勾嘴角,回複了一個摸摸頭的表情包。
對面立刻打了個電話過來
“下班了?”
陳憑:“嗯,現在準備回家,你在幹嘛呢?”
“加班,策劃組那邊給了我一堆垃圾,不回去可以嗎,我來接你!”
聞曆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來,陳憑豎起食指,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不用了,你趕緊睡了,明早還要上班呢。”
這個周末酒店開業,柯諒行從早忙到晚,兩人膩歪的時間都少了很多,也就昨晚陳岸在醫院,兩人抽出一點時間膩歪了一會兒。
“好吧,你到家給我打電話報平安,我才睡得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