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岸是被一陣飯菜的香味給引誘醒的,他套上厚厚的羽絨服,一路順着香味走到廚房,視線中出現了一個背對着他,忙碌的高大身影。
“小憑,什麼時候回來的?”
陳憑轉過身來,“昨晚下班就回來了,你睡着了就沒有打擾你”,他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下将陳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他還是很瘦,但自從移植手術後不那麼病态了,常年蒼白的嘴唇也有了點粉色。
陳岸知道弟弟在看他,大大方方的擡起手轉了一圈,“我哪裡都好,你不用再擔心了。”
陳憑輕笑着轉了回去,“現在還早,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已經快十點了,我這兩個月來幾乎每天都在睡,腰都睡疼了”,陳岸撸起袖子走到他身邊,“需要我幫忙嗎?”
他在做紅豆餅,還有煎餅和包子,手上髒兮兮的,想要阻止陳岸隻能用手肘去碰碰他,“你别弄,我來就好。”
陳岸不像柯諒行,“那我打玉米汁”
兄弟兩有一段時間沒怎麼聊天了,可半點都沒有不熟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雙方最近的近況,聊着聊着就不可避免的談到柯諒行。
“你和小柯和好了嗎?”
陳憑覺得自己估計是什麼都寫在臉上而不知,不然怎麼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柯諒行鬧矛盾了,“我們兩好着呢,你别操心。”
陳岸不太相信,他察言觀色慣了,早在之前柯諒行去看他之後就敏感的發現兩人之間有芥蒂,現在看陳憑的表情,有種隐晦的強顔歡笑,更是覺得他在騙自己。
“遇到不高興的事就跟哥聊聊嘛,雖然我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給點意見。”
“我知道”,陳憑應了一句,沒有和陳岸說的打算。
一是因為事情太複雜,要說起來得追溯到好多年前,要是讓哥知道柯諒行是個在法律邊緣作死徘徊的,估計會反對他們,二是他實在不好意思跟哥哥說柯諒行曾經喜歡過他,把他當過工具。
現在這樣就很好,他們隻是一對鬧了點矛盾的小情侶。
“我們就是鬧了點矛盾,戀愛哪有一帆風順的。”
陳憑有時候會認死理,認定了的事,倔強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會這樣想倒是比他認為的通透許多。
他不說,陳岸也不強求,隻是多叮囑了幾句,“兩個人磨合免不了吵架。你比他大,小柯又有點小孩子心性,你能多讓着點就多讓着點。”
陳憑身體裡的反叛因子頓時冒了出來,“幹嘛不是他讓我啊”,總不能好處都讓柯諒行占了。
“把你那大男子主義扔一邊去”,陳岸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床上弟弟就已經占了上風,床下要多疼人點才行,“那什麼時候你就已經占了上風,這些方面多注意才行。”
陳憑:“······”,他用鍋鏟将煎餅翻面,聽到他的話險些沒把煎餅掀出鍋外,愣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哥是在說虎狼之詞。
敢情他一直以為自己在上面的!
他一邊想着怎麼才能讓哥知道自己的弟弟盤踞下面都不帶動的,一邊虛榮心作祟想讓哥就這麼誤會,過過嘴瘾。
“哥,你不像28的年輕人,像82歲的唠叨老頭,比咱媽還唠叨。”
陳岸笑着說:“好啊你,敢笑話你哥老,等會兒媽起來我要在她面前好好告你一狀。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呢,就算是30歲,我也會回校園去的。”
“那很好啊,到時候我也能沾光去大學校園逛逛了。”
陳岸深深的看了弟弟一眼,将手洗幹淨,靠在處理台上,掰着手指頭數道:“不光能逛,你能去食堂吃飯,去教室上課,去操場打球,還能交很多朋友。”
陳憑停頓了一下。“過段時間再說吧。”
陳岸心疼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現在就開始好好想想吧,我是說真的,現在家裡的負擔小了許多,等我讀書了也能拿獎學金,你該想想自己的事,想想那個每天在去打工的公交車上做題的你。小柯也會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