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諒行生氣的沖下樓，比陳憑還生氣，關車門的聲音都比平時大。

一路都不吭聲，但光看車速也知道他心情不好。

“沒什麼好生氣的。”

陳憑這樣說着，聽他的語氣似乎并不覺得難受，反而還有一絲愉悅？

柯諒行将心裡的不滿說了出來，“你媽剛才說話那麼難聽，全程就指着你罵，她怎麼不來跟我叫跟我罵呢，虧你還笑的出來。”

笑？陳憑摸了摸嘴角，不算很明顯但确實是往上的弧度。

一直沒有聽到回應的柯諒行轉頭看向陳憑，他的手搭在嘴巴上，看不清表情，但依舊能感受到他的快樂。

陳憑看向車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裡不知為何感到一陣輕松。

“老實說，在這之前我不敢告訴媽媽一是因為怕她反對，二是怕她不反對。”

柯諒行不懂他對母親奇怪的感情，“我不懂，她反對和不反對是兩回事吧？”

“對我來說不是，我以為媽媽根本就不會在乎，不會在乎我做什麼，和誰在一起”，陳憑輕笑了一聲，柯諒行卻覺得他的表情苦兮兮的，“說了你别笑話我，我以前還總是嫉妒我哥呢，媽媽從來沒有向對哥哥那樣對過我。我知道是因為爸爸的事，爸爸出事我有責任，這是我應該承擔的，可心裡總是會覺得難受。”

柯諒行騰出一隻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他的頭發不像剛見面那會兒冒着青茬，跟剛勞改出來似的，現在長了些，但依舊刺手。

“别難過，你已經做的很棒了，從以前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在支撐着家，在還是個孩子的年紀幫助媽媽和哥哥，你真的很棒很棒，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你還棒的人。”

他說了好多個棒，說的陳憑都不好意思了，身體靠着椅背往下縮了縮，将下巴埋進衣服裡，“你太誇張了。”

柯諒行卻覺得理所當然，黏黏糊糊的将人手拉了過來，捏過來捏過去，“你要多适應，以後你隻有被誇的份，沒有被忽視的份，陳憑寶寶以後我來疼。”

“你好好開車”，他說的肉麻的要死，陳憑瞥了他一眼，将手抽來的同時，隐藏在衣服裡的嘴巴笑了起來，“你以後别對我媽這麼無禮，别氣她。”

柯諒行哄人哄的正上頭着呢，自然是陳憑說啥就是啥，“好，你媽就是我媽，我會好好對她，可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媽媽相處，你多教教我。”

“嗯，所以我并沒有責怪你，隻是希望你下次說話的時候多注意一點，她是長輩，别讓她再氣到血壓飙升。”

柯諒行：“阿姨血壓升了嗎？”

“你沒看到她臉瞬間紅了嗎，絕對升了。”

“那我下次跟阿姨道個歉。”

他不是不向往家庭，不向往親情，隻是母親太自私了，自私到不配為人父母。他對親情的感受，從外婆死的時候就沒有了。

“不用了，下次注意就好”，陳憑想起他的外婆，不禁有些難過，“今年過年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你外婆吧。”

“好啊，讓外婆看看她的帥氣孫媳婦。”

陳憑想了想，“還有你母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見見她。”

“到時候再說吧”，說起柯新月，柯諒行的語氣要平淡許多，他已經兩年沒有回去過了，陳憑願意跟着他回去就意味着徹底接受了他，“你快掐我一下，我還覺得做夢，你怎麼就真的和我和好了呢，太不真實了。”

他剛好将車停在了地稅局的停車場裡，陳憑作勢開門往外走，“沒錯，是你的幻覺，現在幻覺要消失了。”

走出去沒多遠，柯諒行從後追了上來，一下撲在他背上，陳憑險些被撲的往旁邊雪堆裡倒下去。

他立馬将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反手摟着柯諒行，“你幾斤幾兩沒點數啊，快壓死我了，走開！”

“不放不放”，柯諒行故意跳到陳憑背上，讓他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