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掩慌慌張張地跑到自家門外,抖着手往口袋裡找鑰匙,卻越着急,越找不着。
恍然間,他似乎已經聽到了不遠處周錦跑來的腳步聲。
“嗚……”蘭掩嘴裡忍不住發出一聲嗚咽,好不容易摸到鑰匙扣,卻怎麼也對不準有些老舊的門鎖。
屬于alpha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直到周錦的身影出現在小巷子的拐角處,蘭掩終于被巨大的壓力吓得松手放開了鑰匙,崩潰地哭着跪在了門前——
“周錦!我錯了!我不該去古鎮!我不該讓你看見我!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周錦的身影立在巷子的另一頭,陽光逆着人臉,遠遠望去,就像一抹青天白日之下看不清面容的黑影。
他看到蘭掩跪坐在一扇朱紅色的大門前嚎啕大哭,明明與天堂隻有一步之遙,卻怎麼也踏不進去的絕望,戲劇般的與多年前自己在校園的陰暗處與蘭掩相處時的場景重合。
這麼多年過去,老天似乎都格外偏愛自己與蘭掩這樣的戲碼。
周錦停下腳步,輕笑一聲,繼而不緊不慢地向他逼近,“蘭掩,你怕什麼?”
蘭掩低着頭喘氣,一手抓着衣領,像是在盡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另一隻手則在地上摸索着,緊緊攥住了鑰匙。
“我又不會殺你,你在周家的日子,總比待在這麼一個既不遮風也不擋雨,甚至還要雌伏不同alpha之下讨生活好吧?”
蘭掩盯着泥濘的地面,對周錦的話聰耳不聞。
他撐着大門,緩緩站了起來。
不要看他。
不要聽他。
蘭掩不斷地為自己做心理暗示,握着鑰匙的手再一次舉了起來。
周錦似乎看出了他的企圖,陡然加快了腳步。
“現在就跟我走——”
鑰匙插入鎖孔,有些生鏽的鎖道令蘭掩難以轉動。
蘭掩面色蒼白,冷汗涔涔,眼看着周錦就要碰到自己,大門突然被裡面的人打開,門外的兩人都沒看清裡面的人是誰,隻見一條肌肉分明的手臂探出,拉住蘭掩的手,一把将人扯進了門内。
“蘭掩!”
周錦大怒,咆哮着上前,迎接他的卻是險些拍上他面門的大門。
“砰砰砰!——”
失去理智的周錦惱羞成怒,使出要将大門拍碎的架勢大力捶打着年限不短的木門,院門被他拍得簌簌落灰,隐約搖晃。
蘭掩幾乎是被人拖進院内的,眼前的alpha若有若無的放出了信息素,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如雛鳥般本能地撲進了程逸舟未穿上衣的懷抱,緊緊地抱着他的腰。
瘦弱的身軀随着身後alpha拍門的巨響,一陣陣的顫抖。
“滾出來!蘭掩!誰在你家裡?!”
周錦的大吼隔了一層牆面,總算給了蘭掩一點安全感。
程逸舟冷眼望着面前被周錦拍得搖搖欲墜似的院門,一手攬住蘭掩的後腰,一手舉起,用手臂與手掌捂住了他的雙耳。
“蘭蘭,不用怕,”程逸舟垂眸,吻了吻蘭掩的發頂,他蹭了蹭蘭掩的發絲,溫熱的呼吸貼上omega的耳廓,低聲安撫道,“他進不來。就算進來,也還有我。”
蘭掩摟着程逸舟的雙手越抓越緊,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體的顫抖才緩緩平複下來。
程逸舟的胸膛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水光,還有一道污漬——那是蘭掩無意識掉落的眼淚,以及被周錦摁在牆上時,臉上沾染的泥土。
蘭掩松開程逸舟的身體,映入眼簾的就是白皙身體上面的髒污。
他甚至忘了害羞,下意識要去擦掉那抹難堪的印記,“對不起,我不是……”
蘭掩的動作頓在原地,原來是程逸舟用雙手輕輕捧起了他的臉。
蘭掩随着他的動作擡起頭,愣愣地盯着眼前面色平靜的alpha。
“啧,”程逸舟皺眉,蘭掩心頭一緊,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不合适的事,卻聽男人開口詢問道,“疼不疼?”
蘭掩眼裡浮現出一絲疑惑。
程逸舟用拇指擦過蘭掩臉頰上的污漬,低頭用鼻梁輕蹭了兩下他的鼻頭,雪松煙草的嗆人冷香鑽進蘭掩的呼吸,讓他一時間忘了這份親昵是多麼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