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說道:“那扇窗夜間多蟲,晚間便關了。今日起來就泛頭疼,将這裡給忘了。”
沈聿禮說道:“是不是忘了喝醒酒湯,現在還疼麼?”
這沈聿禮說話做事,似乎都是這般親切溫柔,對宋璟表達的這幾份關切,倒是讓宋璟疑心起來。到底是這沈聿禮本身就是如此的性格,還是有些别的什麼試探——隻能怪周宥言之前做的那些事,面對不熟知的人,隻能多些警惕了。
還未回答沈聿禮,沈聿禮走過來時,瞧見了那邊桌案上的練字。便在桌案前多停留了一下,随後驚歎道:“小璟這字,寫得可是真好啊。”說着,便把那張練字拿起來。
一衆人聽聞沈聿禮這般誇贊,都忍不住紛紛上前去。一見這狀況,宋璟懊惱自己竟然忘了将練字收起來,現下也不好說些什麼。隻是瞧見周宥言還坐在原位,用一種奇怪的笑容面對他。
宋璟覺着,周宥言是在笑他:現在藏不住了吧。
宋璟瞧了他一眼,也沒搭理他,聽聞那邊說道:“這字,要說是那範譚星見了,也要說好哇。”
“能見幾分倪朗的風骨,瞧起來像是練過的。”
“不過卻有自己的風格,漂亮得很。”
那邊誇贊不少,宋璟繼續裝聾作啞,不說些什麼。周宥言倒是上前去,似乎要拿張練字說些什麼,宋璟便說道:“我性格愚笨,不會些機靈聰慧的,就隻能苦練這手字,倒是還能夠有點擅長的東西。”
他喜歡以這副愚笨的模樣面對衆人,一下子便能洞察一人的心性,是識人的好訣竅。隻是這周宥言不知怎麼的,非要将他的模樣揭露出來,非要讓他露出自己本身的模樣,實在煩人。
這邊還頭疼着,聽着更為雜亂的腳步聲過來,又知曉又有人來了,所有人看去,隻見已經穿戴整齊,還是那副金燦閃亮的周四郎的模樣。
見到衆人,他還氣喘籲籲。周宥言笑他:“我們又不會走,這麼急做什麼。”
結果周宥钰過來,倒是一眼都不瞧他二哥哥,目光直直落在宋璟的臉上去。不知怎麼的,驟然鬧了一個大紅臉。
他來時是跑來的,本來就有些臉紅,可是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見他蓦地面頰燒紅,都快燒到脖子下面去。别人不知他這是怎麼了,周宥钰可是知曉得清清楚楚。
他雖然醉酒之後就胡鬧,但這清醒之後,實則什麼都想得起來,昨夜的種種,可都是刻在周宥钰的腦子裡。他醒來想起這件事後,便懊惱了一早上,都不知曉要怎麼去見宋璟,頭疼了一整天,也不知如何辦。此時不得不過來,也要瞧瞧他的情況,也想試探他是否記得這事。
一來就見宋璟坐在那處,見到他的面顔,便忍不住将目光落下去,心想不知現在可好些了。又覺得盯着人家那處不好,種種細節浮上心頭,越想越臊,直接不敢面對宋璟,羞得頭都擡不起來了。
而一見周宥钰這副模樣,宋璟就知曉,他是對昨夜的事情,隻曉得一清二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