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星洄覺得很疑惑。
自從那天拿走了她的作業以後,溫酌幾乎每周都會來要一份作業,用的理由是要看看她在學校的學習情況。
鬼才信。
畢竟,隻需要看左手的學習情況嗎?
幹脆一口氣把自己骨折期間的作業都給了溫酌,時星洄就去用心準備自己的期末排練了,但是隐隐約約間,她意識到症結應該是出在了字迹上。
而且提起字迹,時星洄也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時落行的遺書,以及遺囑。
當時進行财産公證的遺囑上字迹清晰,可以判斷是近一個月内書寫的,而那封遺書,時間跨度則是長達一年。
一月底,期末考試結束後,時星洄拿着遺書前往了司法認證的筆迹鑒定機構,卻被告知隻有六個月以内的字迹可以得到準确答案,或者說提供足夠的樣本,進行多次檢驗也能确認是否為同一人所寫。
簡而言之,寫下字迹的時間間隔越長,就越難鑒定。
而鑒定“是”的難度比“不是”要大得多,如果說兩份字迹不是同一人寫下的,一周内就可以得出結論,但是如果是,就需要大量的樣本,進行反複鑒定。
時星洄在窗口拿到了一周後來取結果的憑條,不安的内心終于平靜下來。
自從那天看到時落行的遺書後,她就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這麼保護女兒的母親,真的會在遺産方面設下如此嚴苛的障礙嗎?
而且遺書内對于溫酌隻字不提,怎麼會硬性要求她們結婚呢?
那麼,如果那份遺囑真的是人為僞造的……
時星洄捏緊了拳,露出纖細卻明顯的青筋,如蓄勢待發的雌豹,年幼卻鋒利。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備注是很直白的“溫酌”,她抿唇接通,問:“怎麼了?”
那邊很是安靜,還透露出些許暧昧的喘息,“你在哪?”
時星洄看了眼自己戴在腕上的手表,眉心輕蹙,“你不是看得到嗎?”
“看了你會不開心。”
說到這裡,又是一聲低喘,手機似乎是靠近了些,使得柔媚的嗓音撒嬌一般,“你是不是考完試了?”
怎麼說呢,這麼親昵且閑聊的氛圍在她們之間顯得有些陌生,時星洄頓了一瞬,低聲道:“嗯,你在做什麼?”
那邊同樣安靜了一會兒,随後是好聽的輕笑,上揚的尾音居然有些俏皮,“我在……想你。”
溫酌不再遮掩,悶哼聲聽上去舒展卻難耐,如蜷起的枝葉被雨水打散,“你今天可以過來嗎?”
因為最近要準備團隊小品,其實溫酌有提過幾次想要,但是時星洄忙得沾床就睡,她們也就逐漸形成了這樣遠程的play。
心裡劃過不願,時星洄戴上耳機,見周圍沒什麼人,便壓低聲線,“調大一檔。”
“嗯……好。”
“有舒服些嗎?”
“嗯,但是不如你。”
溫酌蜷縮在床頭,衣衫散亂,懷中抱着一個小熊玩偶,泛起水光的眼尾漾着滿足與眷戀,“小時,我們今天出去吃飯好不好?”
其實這樣的接觸比起實質性還是要好上太多,時星洄稍稍斂眉,道:“我得準備一下行李,這個寒假有實踐活動,要去劇組觀摩學習。”
說的倒是實話,溫酌垂下滿是水珠的眼睫,看上去落寞而嬌弱,“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時星洄關上了車門,一般是會連接藍牙放歌的,但是這會兒懷着不知名的羞恥,她仍然連着耳機,嗓音平靜,“你如果想的話,我當然可以。”
“可是我不想強迫你。”
軟軟的尾音聽上去甜膩而粘連,溫酌輕喘一聲,那邊傳來細微的布料摩擦的聲音,她靠在了床頭,有些副歌過後的賢者時刻,尾音不安,如抛出的鈎子,惹人心癢,“小時,你是怎麼看我的?”
看來是結束了,時星洄連上藍牙,開啟了去景行苑的導航,“出手闊綽的金主。”
這個答案似乎并不能讓溫酌滿意,她低低地“嗯”着,随後問:“就沒有别的嗎?”
面前是個紅燈,時星洄抽空看了一眼自己放在一旁的憑條,眼底閃過些許陰翳,“快有了。”
聞言,溫酌卻露出了些許不可置信的笑容,嗓音輕顫,“真的嗎?”
這時,手機上彈出了遊溯的微信來電,時星洄沒有太在意溫酌的話語,隻是說:“我在過去路上了,小遊在給我打電話,我先挂了。”
“……好。”
切換了電話後,遊溯在那邊哀嚎,“小洄,我要碎了。”
時星洄微微挑眉,笑着問:“怎麼了?食堂又擠爆了?”
“比那個還要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