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哥。”沈遂這次沒拽沈從的衣角,他摘掉眼鏡,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賭一把嗎?”
很意外地,明明沈從和沈遂認識也不久,但沈遂一看他,他就知道這個好弟弟要搞什麼事了。
向光行正抱臂看着臨春做徒勞掙紮,施施然站在那,不見一點緊張急迫,仿佛火真燒到了身上也能撣撣肩膀,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說:“灑灑水啦。”
雖然對生死并不在意,但秦翛歲早就看不下去,為了安撫臨春,她正打算跟她一起努力努力。
——并沒有人注意他們,是個偷襲的好機會。
印象中向光行的身手不錯。
沈從和好弟弟對視一眼,從包裡拿出一根卷成團的細鐵絲:“怎麼用看你自己。”
“景哥。”沈遂有些激動地雙手捧過鐵絲,“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的,唯一一根鐵絲給了我,自己卻……”
眼睜睜看着沈從又從包裡拿出一把水果刀的沈遂忘了詞:“……你到底順了人家多少東西?”
“未雨綢缪。”沈從微擡下巴往秦翛歲的方向偏了偏,“抓緊時間。”
“放心。”
沈遂歪歪頭,眼神瞬間淩厲起來,獵豹般沖向秦翛歲。
沈從則一步站到向光行面前:“隻剩四個人就能活,你站誰?”
沈遂已經和秦翛歲打起來了,沈遂身姿輕盈靈活,出手果斷狠辣,遊刃有餘四個字大大地彰顯在向光行面前,秦翛歲明顯處于下風,臨春想幫忙但又不知道怎麼幫,隻能在旁邊幹着急。
站誰不言而喻。
“你知道的,我始終站在人民一邊。”
尾音飄散在風裡,向光行已經追臨春去了。但臨春很聰明,深知自己打不過,撒開丫子就跑,兩人你追我跑得起勁。
沈遂已經用鐵絲纏住了秦翛歲的脖子,用不着自己幫忙,沈從把目光放到了任合玉身上。
到處都有火,任合玉跟應激了一樣,看到火就跑看到火就跑,完全沒考慮過方向現狀的問題,隻一個勁無頭蒼蠅地跑。
火還在挑幸運兒燒着,說不定什麼時候幸運兒就成了他,必須速戰速決。
沈從沒花時間追人,看準方向一抛,水果刀被使出了飛镖的效果。準頭也足夠,水果刀穩穩紮進任合玉小腿。
“靠!是誰?是誰!”任合玉吃痛地坐在地上,正想把水果刀拔出來,就有人先一步完成了她的心願。
任合玉松了口氣:“謝謝……”
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到底,面對眼前人的動作,任合玉笑不出來了。
“你、你想幹嘛?你、我是玩家啊!我們一夥的!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
水果刀插進了心髒,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看了眼任合玉震驚到都來不及恐懼的面容,沈從看向周圍。
向光行的臉上濺了血,但臨春撐着最後一口氣,還沒死。
沈遂正笑着看他,視線對上時,還朝他揚了揚鐵絲。
剛好剩四個。
燒人的火已經停歇,但寄托情感的火星還在跳躍着,大燈照亮整片陸地,海浪一翻,薄膜就跟着打了個浪,原住民們虔誠地念着祭詞,炭色屍體倒在其中,俨然一副大型默劇。
……
“嘿嘿……”
“呵呵……”
“哈哈哈……”
江海生已經這樣傻笑很久了,從沈從回來到他洗完澡,這人就中邪似的癱在沙發上,十分心虛地盯着他笑,扭扭捏捏地張嘴閉嘴,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莫名有些陰森。
沈從擦着頭發:“這遊戲給你搞成面癱了?”
“哈哈。”江海生又幹笑兩聲,“那個,你缺孫子嗎?我報個名啊。”
沈從:“……”不是面癱,是腦癱。
“好吧。”江海生咳了兩聲,“就是,有件事啊,它……”
話還沒說完,沈從突然來了電話,江海生立馬縮了脖子。
來電顯示是齊阿姨。
聯想到江海生的抽風行為,沈從點了免提,然後就被一句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充滿試探的“完事了?”糊了滿臉。
“……啊?”
那邊沒聲了,再響起時,多了種看開一切的滄桑感:“你們……嗨呀,怪不得大晚上跑去你家裡呢。阿姨知道你們年輕人現在都玩、比較開放,阿姨也不是什麼封建的人,我很開明的,你們不用擔心我們這邊啊……啊,我們,我們沒有意見的,都知根知底,啊……”
什麼鬼?沈從沒聽太懂,他看向江海生,示意他解釋。
江海生雙手合十朝沈從拜了拜,然後一頭紮進抱枕堆裡物理閉麥,然而閉麥的心不夠堅定,沒幾秒又眯着個眼睛看他。
沈從給了他個“等下算賬”的眼神,才問道:“阿姨,你……”
“啊、啊。”齊阿姨飛快打斷了他,“沒事,沒事的,阿姨真的不會阻止你們的,我就是需要點時間消化一下,哈,那個,你們雖然年輕,但是也别玩、太放肆了,身體重要,大白天的怎麼就幹那種事呢。
當然啊,阿姨也不是故意偷聽的,就是吧,你們自己還是要收斂下,阿、阿姨還是希望你們能一輩子走下去的……哈。”
說到最後,齊阿姨先自閉了,半天沒再說一句話。
沈從終于找到說話的空擋,雖然不理解但能聽出來是誤會他和江海生做了什麼,當即解釋道:“阿姨,您可能誤會了,我和江海生沒……”
“哎呀。”齊阿姨再次打斷沈從的解釋,“阿姨都說了尊重你們的意思,不會做棒打鴛鴦的事的,你就别想着遮過去了啊,本來也不是什麼壞事,剛好親上加親,生生交給你我也放心……”
齊阿姨給自己洗腦的本事一流,短短幾句話,已經從震驚尴尬到坦然接受了,甚至已經開始暢想起兩個小孩的未來。
沈從算是知道江海生為什麼上趕着當他孫子了。
“……啊,對,你和你爸媽說了沒有啊?我看後天日子挺好的,幹脆兩家人一起見個面,這事就算定下了,你們要是想結婚的話也好商量好啊。”
沈從接受能力強,沒怎麼慌張,理清了原因後就淡淡地打了把太極回去:“阿姨,還是先問問生生的意見吧,他好像不太願意。”
說到“生生”的時候語氣還刻意加重了,但齊阿姨正陷在自己的認知裡,隻以為是江海生扭扭捏捏耍性子。
“他!就屬他叫的最大聲了,他還不願意?行吧,你和他先商量商量,他爸回來了,我先去做做思想工作,放心吧,阿姨這出不了一點問題。”
江海生緊緊閉着眼,已經不敢把頭擡起來了。沈從什麼時候叫過他“生生”,這是氣得要血濺當場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