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走。”
沈從側目看他:“我的隊友不是顧薇?”
“是她,但是她現在被關禁閉,你這缺一個人,我跟你一起符合規則。而且我有點事要跟你說。”
酒店距離最近的地鐵站有一段路,估計因為快到工作時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很多。地面上行走沒有硬性的排隊規定,但也要求大體整齊。
這些人很自覺地統一步伐,遇到同路的就隔着點距離跟在後面,見到認識的就微笑點頭,會說話,但并不勾肩搭背,并排而行也絕不會超過三個人。
大人是這樣,小孩也不遑多讓。乖乖跟在大人身側不吵不鬧,頭一點一點地東看西看,有時候自言自語,或者動手動腳做錯事了會立馬被大人捂住嘴教育。每個人都很友好,很聽話,仿佛身處某個和諧美好的仙境。
等到路上人少了點的時候,杜松溪突然抓住沈從的手,速度飛快地給人帶上了一個手環。
杜松溪腕上纏着厚厚的石膏,沈從忍着沒對他動手。
等杜松溪松手,他才擡手看了看,手環肉眼看上去和先前那個沒什麼區别,隻有顔色比先前那個更淺些。
“看深綠色不順眼?”
杜松溪笑笑,露出自己的手腕:“這個是我專門定制的,可以大幅削弱手環的監視功能,一小時内不會被發現問題。”
沈從在地鐵閘機處掃了下深綠色手環:“要說什麼?”
“不愧是阿唯的弟弟,一樣聰明。”過了閘機後,杜松溪快走幾步和沈從并行,“你也不喜歡這樣吧。”
話裡有話。
沈從掃了他一眼。
杜松溪繼續說道:“我從周叔那了解到一點事情。他說你從小就不服管教,不喜安排,任意妄為,新社會讓你覺得很壓抑吧?我跟你的感覺一樣。新社會把每個人都束縛在一方天地裡,強加給我們各種理念,我不服氣。
憑什麼我們隻能服從,憑什麼一輩子都不能隻為了自己做點事。我想沖出去看看,我知道你也不想變成喪失自我的木偶。所以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一起博個未來。”
車還沒來,沈從不打算站着幹等,幾步坐到椅子上:“是邀請我還是邀請周家?”
“都有。”杜松溪承認得很爽快。
“杜老師,有什麼意義呢?”
杜松溪眉頭一動:“嗯?”
“怎麼活着不是活,在乎那麼多幹嘛。”
到底是性格上有壁,設身處地,沈從也不能将心比心推出周行會不會答應,隻好先意味不明的扯點話。
杜松溪确實沒聽出沈從的意思,聽着像拒絕又像試探的。他凝眉一想,幹脆換了個方式:“有沒有意義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想做。你還小,對新社會的理解可能沒那麼深。我希望這幾天你能考慮下我的邀請,實踐完我會再找你的。”
沈從沒回,把腕上淺綠色的手環摘了:“那這個實踐完再給我吧。”
“好。”杜松溪接過手環。
一陣舒緩的鈴聲響起,這是通知鉚釘們車要到了。然而比車先到的是天花闆上引人注目的藍屏。
有幾個人因為打架鬥毆被判刑。說得很嚴重,不過所謂的“打架鬥毆”不過是因為互相踩到了腳而爆發的一場争吵,全場受傷最重的隻有鞋。
但刑院不管那麼多,受沒受傷不重要,公共場合控制不住情緒沉迷争吵耽誤正事就必須全部拷走,十分強勢。
站台上來來往往的人默契地停下腳步看着這場審判,等到藍屏徹底消失,他們才緩緩動了起來。
車來了。
.
“603醫院站,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帶好随身物品,兩分鐘内有序下車。”
跟着人流走出地鐵站,對面高高聳立着的醫院就是沈從要實踐的地方了。
他抽到的身份是導診台志願者。
導醫已經在工位上等他。看到沈從來了,導醫交代了幾句,手指點了點桌上的電腦就走了。
杜松溪拍拍他的肩,丢下一句“加油”也走了。
導診台桌面很幹淨,上面嵌着塊藍屏,占了桌面三分之二的地方,上面有各種服務。桌面下是導醫的工作空間,東西也不算多,一台電腦解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