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林與聞這一晚上,渾身疼。
他一邊揉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一邊幽怨地看着睡在床上的袁宇。
以前不是這樣啊,袁宇總以大哥自居,從不會委屈自己,看這樣子,難道是記恨自己那一通安排?
林與聞叉着腰從地上站起來,他想不了那麼多,今日他還打算出趟遠門呢。
“煮幹絲一小碟,再來兩個三丁包。”袁宇眼睛都不睜,淡淡說道。
“诶?”
“既然來了揚州,早茶還是要嘗嘗,看看與咱們天津的包子有什麼不一樣。”
“诶!”一提吃的林與聞就精神了,他抻抻胳膊,“将軍且等着吧。”
他都走到門口了,袁宇又幽幽開口,“今日我會幫你去查的,你留下空來再審審賀誠吧。”
林與聞嘴都咧到耳朵了,一出門就大喊,“膳夫呢!”
袁宇躺在床上,無奈地笑了。
……
聽陳嵩說,昨日隻有一個人來看望了賀誠,一句話都沒說。
“那人是什麼人?”林與聞撩了下垂在肩膀上的發帶,看着跪在跟前的賀誠。
賀誠隻在獄中待了一晚上就已經面如死灰,早沒有昨日問一句答十句的神氣,“隻是一個打掃小厮,奉夫人的命,送來了換洗衣物。”
“老夫人對你這麼好,你竟然還要害她?”
賀誠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與聞,“大人,您怎可這般冤枉小人啊!”
林與聞一隻手倚在椅子的扶手上,看賀誠,“那你為何對本官說謊?”
“……”賀誠緩緩把頭低下去,“小人聽不懂大人的話。”
林與聞歎了口氣,“你讀過書,你也應該知道以卑犯尊是多大的罪過吧。”
賀誠渾身顫抖。
“這件事,就算你不是主犯,也一樣有個包庇的罪名,逃不了幹系的。”
林與聞壓低聲音,在陰森的牢房裡顯得更加可怖,“當真想要本官用刑嗎?”
賀誠擡起頭,整張臉皺在一起,眼淚鼻水糾結在一起,“大人,不能說,我不能說的。”
“哎……”林與聞歎了口氣,背着手站起來,緩步走出牢房,每一步都像走在賀誠的心上,暗示着他的人生從此完結。
陳嵩跟着林與聞走出來,低聲問林與聞,“大人,要用刑嗎?”
“用什麼刑?”林與聞完全換了個人,又變成不着調的樣子,“我們都沒立案,用刑不是違了律法?”
“诶?”
林與聞翻了個白眼,“到現在為止,苦主也不曾報案吧。”
陳嵩恍然,“是啊,賀府甯可找人來給賀誠送衣物,也沒走過報案的程序啊。”
“自然是,”林與聞癟了嘴唇,“大家都覺得這是場意外之火而已。”
“大人有沒有可能就是意外呢……”
林與聞眼睛一瞪過來,陳嵩就不敢說話了,“那現在賀誠不願意說出真相,我們又不能動刑,接下來——”
“就算他不願意說,我也知道是誰了。”
“誰?”
“跟我去趟賀府你就知道了。”
陳嵩腦子裡一團漿糊,但是看林與聞這般有把握的樣子又放下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