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你的書怕也就是糊牆時候有點用處吧。”
“你胡說!”曉天公大喊,“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南齋先生,我殺的就是他這個欺世盜名之輩!”
“……”
小沈站在一邊吸了口氣,随後用一種無限崇拜的眼神看向陳嵩。
陳嵩咽了咽口水,自己也沒想到激将法竟然有用到這種程度,他故作鎮定地站起身,沒打算再和曉天公再說什麼,當然他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隻學着每次林與聞審結案子時候潇灑離去。
他一出牢獄的門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忙搖小沈的肩膀,“你聽到了吧,他招了!”
小沈使勁點頭,“真的頭兒,他真招了。”
“招什麼了?”林與聞拿着本書走過來,不解地看這快開心地跳起來的倆人。
小沈那嘴皮子快,趕緊把剛才陳嵩審訊的經過全給林與聞說了,順便美化了下自己拿出信件這一重要證物的情景。
林與聞無奈點頭,“确實有長進啊。”
陳嵩美滋滋地直晃腦袋,“自然,也不看我是誰教出來的。”
“嘴也甜不少,”林與聞用書本打了一下他的肩膀,“雖然動機全都猜錯了。”
“欸,大人?”
“跟我進去一趟,我再問問他。”
“還問啊,”陳嵩面露難色,“萬一他要翻供怎麼辦,他那嘴皮子我感覺也厲害得很。”
“他要是想翻供,過堂的時候一樣會翻供,還是問清楚了吧。”
陳嵩垂下腦袋,“好吧。”
“不過做得确實不錯,讓他先承認下罪行才是最重要的,動機這些不過是輔助,”林與聞把書扔給小沈,“學學你們頭兒,多讀點書。”
小沈眨眼,他們頭也就多認識幾個字,也能叫讀書啊。
“大人,他那話本都是寫什麼的?”陳嵩重新又跟林與聞進牢裡。
“跟張老闆說的一樣,确實比南齋先生的适合咱們男人看,”林與聞想到剛剛看到的劇情就覺得有些可笑,“是個英雄救美的故事。”
“嗯?”陳嵩不解,但是他不着急問,一般兇手都抓到了之後,林與聞會把所有事情都詳細解釋給他聽的。
曉天公看到陳嵩重新進來,額頭上的青筋都繃起來,他怒視着陳嵩,像是憤恨陳嵩直到最後都在冤枉他。
陳嵩才不在乎他這眼神,徑自去搬椅子給林與聞。
林與聞坐下來,搓了下腿,對着曉天公笑了笑,很親近的樣子,“曉天公,你這筆名起得比南齋先生格局大多了,看來心裡有些志向啊。”
曉天公的眼神稍微溫和了些,他坐在原地,挺直了脊背看林與聞,意思是他們倆的地位并沒有差很多。
“本官讓趙典史查了查你,你原名叫曲曉同,是曲村的書生,但是沒有中鄉試。”
“不過看你一心寫話本,也沒有再考的意思了吧?”
曉天公垂眼,“沒必要考了,”他的态度很決絕,“科舉不過是你們這些當官的障眼法而已,我等沒有背景沒有後台的人根本沒有機會。”
林與聞點點頭,“說的是,這一次點的進士剛好是首輔大人的侄子啊。”
“哼,”曉天公冷笑一聲,“你倒是比其他人清醒一些。”
“你最近的話本我讀了,有些不足啊。”
曉天公神色大變,“你覺得哪裡不好?”
“嗯,怎麼說呢,本官也扮過女裝,但這書裡主角不刮胡子,甚至穿的還是件不合身的衣服,不太像能騙過反角的樣子啊。”
“反角當時已經喝醉,又逢天黑,他根本看不出來的,”曉天公認真說服林與聞,“而且主角是做了很多調查的,他早就知道反角這人貪酒好色,所以這個設計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是他是怎麼知道反角把二人的信件都藏在哪呢?”
“你如果細讀,就應該有點印象,主角與反角的家丁在賭坊相識,他借了他錢。”
“啊!”林與聞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他就是那個時候把反角的屋宅摸清楚的啊?”
“沒錯,這個地方寫的不太明顯,但我總以為大家能讀出深意的,”曉天公低頭沉思,“看來還是要修一下。”
林與聞“嗯”了一聲,“那你怎麼知道那個家丁就是鄧原康家的呢?”
“還不是他愛顯擺,當時他已經輸得不行,把一個荷包交出來,說是南齋先生與宜山縣主的定情信物,但是這東西怎麼會有人在乎,”曉天公說出口的時候就停不下來了,他張着嘴看林與聞,“你……”
“你應該把這一段也寫進去嘛,”林與聞歪着頭看他,“不然有種故弄玄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