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曉天公笑了一下,“我想南齋先生他也是。”
林與聞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給曉天公,“南齋先生,他其實不是個男人你知道嗎?”
“嗯?”
林與聞頓覺這話有些歧義,改口,“南齋先生本人是個女子,叫做柳之涵。”
曉天公眨了眨眼,“可是那天我見他……”
“你能男扮女裝,人家還不能女扮男裝啊?”陳嵩翻了個白眼。
曉天公的表情有點迷茫,似在回憶着之前與柳之涵見面的細節。
林與聞站起來,“如果你沒有做出這檔事,本官覺得你們之間的關系可能不止是知己。”
曉天公從開始計劃到殺掉鄧原康為止,始終沒有任何後悔的意思,甚至為了自己這個幾乎騙到縣官的大局感到隐隐的驕傲,但從林與聞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整個人生都墜入了深淵裡。
……
“大人,您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陳嵩問林與聞。
林與聞一邊嗦着黑子給他端來的冷面,一邊回陳嵩的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您是說這曉天公和柳之涵能……”陳嵩把兩個拇指對在一起,摁了摁,“能走到這步?”
“很有可能啊。”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鄧原康隻會在那些寄給南齋先生的信表達一些暧昧情愫的時候才會選擇自己去回信吧?”
陳嵩眨了下眼睛,“也就是說,曉天公一早就對南齋先生有意思了?”
“嗯,可能他自己都沒看出來,”林與聞撇了撇嘴。
“而且,我覺得柳之涵對他一定也有些别的意思,你要知道,他們倆雖然沒見過面,但其實已經算是共過患難了。”
陳嵩莫名有種怅然感,“他倆面都沒見過,連對方的名字長相都不知道就有這麼深刻的感情了,那真相處起來,一定也,”他幽怨地看林與聞,“大人,我就說不查的好吧。”
林與聞恨不得用筷子敲他,“那能一樣嗎!”
陳嵩歎了一聲,“我看我就做不了官,下不了狠心。”
“這律法啊,從古至今,無非六個字,天理、國法、人情,”林與聞感歎,“天理、國法,不是寫在廟裡就是寫在紙上,獨獨這個人情是記在人們心裡的,不止你有,本官也有。”
陳嵩不明所以地看着林與聞,林與聞瞪他一眼,“本官已經給刑部上書了,希望朝廷能考慮此案情節輕判,而且宜山縣主也陪本官一起上了書,細說了這個鄧原康詐騙女子貞潔和錢财的事情,”他歎口氣,“所以這曉天公應當是判不了死罪的。”
“大人……”
“别拿這種肉麻的眼神看着本官,”林與聞推開陳嵩的臉,“但是一個流放是少不了的,不過他這樣的人,流放這種經曆沒準還會被他當成素材,寫成新的話本呢。”
“大人您這話說的,”陳嵩哈禁不住笑,“但這些個寫話本的也夠瘋魔的,誰會把自己的作案過程寫出來等着讓人抓呢。”
林與聞搖搖頭,依然覺得此事荒唐,“啊,冷面有點吃膩了,不過膳夫說他提前冰了許多泡菜湯,所以你明天把袁宇他們都叫來,大家一起把剩下的都吃完了吧。”
“知道了大人,明天一早就去。”
陳嵩正要起身,卻看見柳之涵走進了衙門,她朝林與聞行禮,“大人,我想見見他。”
林與聞眨了眨眼,“曲曉同?”
“是曉天公。”柳之涵還不知道曉天公的本名。
林與聞搖搖頭,笑了下,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