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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與聞松了松肩膀,一副要上戰場的樣子,黑子在他後面,端着茶水和瓜果,這都是林與聞讓他準備的,看來今天的審訊是要花些功夫的。
陳嵩也跟着,他手裡拿着紙筆,趙典史去幫程姑娘的忙了,記筆錄的事情就落到自己頭上了。趙典史還特意囑咐他,字寫得是大是小都沒關系,隻要夠清楚就行,後面會再謄抄一次的。
這什麼意思?
林與聞看陳嵩在那跟紙筆生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回過頭來看張慶功,“你還不打算交代嗎?”
張慶功一臉無辜,“大人,我要交代什麼?”
“啧,”林與聞想了想,“從頭交代吧,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那個人?”
張慶功一看林與聞這眼神就知道他不說已經不行了,“叫吳優,也是咱們江都人,我們打小就在一起玩,他是我家的鄰居。”
“你們那個村不都姓張嗎?”
“嗯,他娘親守了寡,回娘家來,就把他也帶回來了。”
“我們一起長大,一起讀的私塾,他當時就睡在我旁邊,是他最先發現我有夢遊症的。”
“這樣啊,”林與聞眯起眼睛。
“他一直幫我瞞着其他人,還幫我找大夫看病,是我最好的朋友。”
“所以你要借種,就找了他?”
張慶功低下頭,“是,我當時和一花真的被逼得沒有辦法了。”
“我是家裡的獨子,全家都等着我續香火呢,我娘有次直接用刀比着,要我休掉一花。”
“可我真的舍不得,大人,我真舍不得,”張慶功的眼淚又緩緩落下,“一花她聰明勤奮,是這世上頂頂好的女人,她對我也好,她……”
“停,本官不想聽這些,繼續說,你找他借種,一次就成了?”
“不是的,大概有一個月的時間,一花每隔三天就去找他一次。”
“你妻子也願意?”
“不願意,”張慶功擦擦眼淚,“但是她說閉着眼也能忍下去,後來她就真有了身孕。”
“那她和吳優就斷了聯系?”
張慶功猶豫地看着林與聞,最後說,“沒有。”
這和林與聞猜得差不多,如果這秦氏和吳優真是全然清白,一有孕就立即分開,那張慶功應該也不至于喪心病狂到殺人的程度。
“不過大人,我當時是有意成全他們的,但是,”張慶功急迫地解釋,“吳優他定了親,還是贅入女方家,所以……所以他們就徹底斷了。”
雖然就這麼短短幾句話,但這當時的場景肯定不簡單,林與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三人之間定經過了不少的曲折,但他不是喜歡深挖這些感情的人,所以他沒繼續盤問下去,“那他為什麼又回來了?”
“他說他的妻子去世了,”張慶功伏低身子,“他一開始回來找我,我還請他吃了一頓飯。”
“你和他說了什麼?”林與聞知道這是說二人在客來飯莊沖突的事情。
“我的意思就是,我和一花現在過得很好,我們兩個人的孩子現在也在蘇州求學,過得也不錯。”
張慶功一直給林與聞就是這種窩窩囊囊的感覺,連人家找上門來了還說起這個來了。
“但是他不依不饒,說當初一花是因為我才不肯和他私奔,要我補償他。”
“怎麼個補償?”
張慶功的眼眶又紅了,“他要,他要……”
林與聞暗暗吸一口氣,他知道接下來的話一定會使他十分不适。
“他要我們共妻。”
“哈?”
何等不知廉恥啊。
林與聞嘶了口氣,“然後你就與他起了争執?”
“是。”
張慶功點頭,“我,我第一次發那麼大的脾氣,店裡的小厮拉住我我才沒出手打他。”
“他還有再來找過你嗎?”
“沒有,”張慶功有點猶豫,“沒有了應該,不過有一次我見他在我家門口徘徊,我怕一花看到他,就用石頭扔他,把他趕走了。”
“……”林與聞微微眯上眼,他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