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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林與聞一出門就被人抓住了手,來人是個大塊頭,黢黑的臉,手臂上還有碗口那麼大的疤,長得都快畫到趙典史那本研究重案犯長相的小本上了。
不是吧,就今天一天沒帶黑子出來就遇上綁架這事,讓袁宇知道還不得扒自己一層皮啊。
“我有錢,我有錢,”林與聞吓得聲音都抖,“你别害我性命!”
“跟我走!”大汗聲音沙啞。
“好好,走走,”林與聞任人擺布,眼睛都不敢睜開,腦子裡飛快運轉,“我跟你走。”
照理說,江都在他治下這種當街劫道的事情已經少了很多了,現在還是大白天,對方難道是針對自己?
林與聞被人一路拽着,一路難過,雖然知道早就得有被人挾私報複的一天,但是這天來得也太快了,早知道昨天就應該聽王晨的話把成有銀的案子做死。
陳嵩和小沈倆人天天不是滿街轉悠嘛,怎麼就發現不了我呢。
林與聞欲哭無淚,一生生平都在眼前晃了一圈,他還有好多東西沒吃到呢。
走了一會,兩人就停下了,林與聞往周圍一看。
這誰綁架把人往鬧市裡帶啊?
“請!”大漢站直,畢恭畢敬地給林與聞指着眼前的酒樓。
林與聞有點莫名,但是朝他點了下頭,順着他指的方向進了酒樓大廳。
“林大人!”劉一女一眼看到林與聞就站起來了,她眼上眉上都是喜,身上還穿了件豔色衣裳,“快請!上座!”
“啊?”
林與聞懵懵地坐過去了,發現劉一女的父母也都在,他們旁邊還有一對男女,這場面,特别像是——
“定婚?”
“已經定過婚了。”劉一女的母親拉着林與聞坐下來,“大人,多虧了您啊。”
林與聞指指那個大漢,“他就是那個一郎啊?”
“是啊!”劉一女用那種羞澀的眼神瞧了大漢一眼,“我讓他去縣衙請的您啊。”
“……”林與聞無奈,“你怎麼不說清楚啊。”
劉一女笑得更甜美了,“他做事雖然不太圓滑,但是人是頂頂得好。”
陳一郎聽到她誇自己,黑黢黢的臉上竟然都泛紅了,他連忙給林與聞解釋,“我第一次見大人這麼大的官,太緊張了,怕您拒絕我。”
嗯——
這還是挺會說話的嘛。
林與聞讓他坐下,問劉一女,“這麼着急就辦喜事啊?”
“嗯,他要的,他說怕我想不開。”
“這有什麼想不開的,”林與聞笑了下,“被狗咬了下也不能總跟狗過不去是吧?”
劉一女看着林與聞,過會也笑了,“是啊大人。”
“之後怎麼打算,先前你說會離開江都隻是托詞吧?”
“我不打算賣酒了,一郎哥在碼頭找了個新活計,我就守在他身邊,支個攤賣面條。”
“你還會做面條?”林與聞驚喜。
“不好吃,但是一郎哥說了,隻要那湯頭裡多來點鹽,出苦力的人就不追求什麼了。”
“這樣啊。”林與聞看向大漢,剛才覺得他面目可怖,現在再看竟然有些憨厚可人,“但是工錢差很多吧,礦上一般給的不少。”
“是朋友介紹的,當個小頭頭,所以也差不了太多,”一郎露出一排大白牙,“隻要能陪着一女就行。”
林與聞啧啧兩聲,打趣兩人。
劉一女的父親趁機會跟林與聞抱歉道,“大人啊,本來想安排單間請您的,但是怎麼都約不到。”
“哦呦,咱們是吃飯,又不是吃單間那門,定那個有什麼用,定點好菜才重要。”
“你看我就說大人不會在意那些的。”劉母笑了下,拿出一個信封,往林與聞的手裡塞,“大人,這個您留着吧。”
“诶呦,這可不行,”林與聞趕緊推,“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我得挨鞭子的。”
“不是不是,不是給您用的。”
“啊?”
“也不是,”劉母嘴皮亂拌,“這個就是您看咱們江都哪裡差錢,您就給他們,讓他們過得好點,我們家其實不差錢,不用這些。”
林與聞看她這麼急切的樣子,“你們是覺得拿着這個錢,心裡不安?”
一桌人都低下頭來。
林與聞看他們這個樣子,長舒了口氣,把信封開了個口,裡面有五十張一百兩的銀票,他從其中拿出一百兩,“快入秋了,城郊的庵堂那邊要添些被褥,這些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