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見識過動物說話,上一個主動搭腔的棗紅馬就在他身邊,但蘭惟祯還是愣了一下,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左邊鄰居家裡聽到了動靜伸出頭來探看,見他們一行站在戴平家院子外面,便走了出來。
“你們來找戴秀才?他失蹤好久啦!”鄰居大嬸在圍腰上擦了擦手,“上回官府還來看過呢,也不知他到底去哪裡了。你們是他什麼人哪?”
“我是他的好朋友……”蘭惟祯上前去和鄰居大嬸打了招呼,“他怎麼失蹤了啊?失蹤多久了?他家裡人呢?我記得不是有個老仆和他一起住?”
“你說老張啊,老張前幾個月因為家裡添了孫子,實在是想念,所以戴秀才讓他回家看孫子去了。”鄰居大嬸說道,“老張走之前說是多久回來來着——”她頓了頓,扯起嗓子來去問家裡人,“隔壁老張上回說是幾時回來?”
“過完中秋!”屋子裡面一個男聲回答了。
大嬸重新看向蘭惟祯,道:“過完中秋回來,呃這麼一算,好像也沒多久了……哎呀老張回來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他走之前還讓我們這些左鄰右舍平日裡幫襯一下戴秀才。”
“所以怎麼會失蹤了啊?他往哪裡去了?”蘭惟祯擔憂地問。
“他哪裡也沒去,就在家失蹤了!”大嬸語氣神秘起來,“沒人看到他出門,左鄰右舍,白天晚上,包括打更人,誰也沒見他出門呐!然後就突然有天,書坊的韓掌櫃來找他,發現沒人應門,也是問我們左鄰右舍,大家才發現他失蹤了!後來韓掌櫃幫忙報了官,官府來看,也找不着他!不信你去官府問,他們肯定還記着這事情呢!”
“别說了,鍋都要燒穿了!!!”這時,屋子裡面有人又叫喊起來。
大嬸忙應了一聲,又向蘭惟祯一行道:“總之就是這樣了,你們别在這叫門了。”說完,她便匆匆轉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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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頂上的花貓喵了一聲,不太高興:“我家主人才不是失蹤,他被一本書吃了!喵!你們能不能聽到我說話呀!喵!”
蘭惟祯擡頭看向了那花貓,朝着它伸了手:“咪咪?”
“我才不叫咪咪!我有名字的!我叫捕鼠大将軍!”花貓嗷嗷抗議。
“這名字好威風,為什麼不給我起名叫赤兔大将軍呢?”棗紅馬蘭紅棗看向了蘭惟祯。
蘭惟祯歪了下頭,隻摸了摸蘭紅棗的脖子,沒回答。
花貓意識到了什麼,它三下兩下順着房頂跳下來,直接落到了蘭紅棗的背上。
“喵?你聽到我說話了!是不是?喵???”花貓前爪支起來,搭在了蘭惟祯的手臂上,“喵喵喵!你聽到了!”
“先找個地方歇腳吧!天都黑了。”旁邊的林墟往這屋子裡面看了一眼,“找個客棧,還是别進去了。”
“喵?你們這就要走了?”花貓扭頭去看林墟,楚楚可憐,“你們不是主人的好朋友嗎?救救我主人,我主人被一本書給吃了!”
蘭惟祯把行囊打開,指了指裡面:“是得先去客棧,明天再過來看看情況吧!”
花貓一下子就明白了蘭惟祯的意思,它靈活地鑽進行囊中,安靜不喵喵了。
林墟在旁邊露出贊許表情來:“倒是格外聰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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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縣比潮生縣略大那麼一些,城裡的客棧也比潮生縣多了兩家。
蘭惟祯找了家看起來幹淨些的進去住了,先安置好了蘭紅棗,親自給他添了飼料又給它刷了刷毛,才回樓上去和林墟一起吃晚飯。
林墟叫了四菜一湯,還專門給那隻花貓拌了碗貓飯。
蘭惟祯進去的時候便見那花貓埋頭碗裡嗷嗷大嚼,看着像是餓狠了。
“看來這捕鼠大将軍最近夥食不太好。”蘭惟祯在桌前坐下了,看了眼飯菜,眼睛一亮,“你怎麼知道我想吃蘑菇了,還專門叫了這個蘑菇肉片!”
“我當然知道你想吃什麼。”林墟有些自得,“出門在外,還是要吃得好些。”
蘭惟祯高高興興地去洗了把手,轉身坐下和林墟一起吃晚飯。
兩人自然是從戴平這人開始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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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我大了五歲,非常有才華,尤其擅長丹青。”蘭惟祯如此說道,“隻不過心思也沒在科舉上,他家因為他父親死後分家産的事情着實鬧得難看,他母親偏心他哥,他就分家出來自己過了。”頓了頓,他回憶了一下從前,“我和他是因為一副畫認識的,那會兒我也幫書坊的人畫點人物山水之類的賺點錢,有次書坊拿他的一副畫來給我看,問我能不能畫得一模一樣?我一看,我肯定是畫不像了,便說不能。書坊說現在大家都喜歡戴平的畫,連帶着連書都賣得好了。”
“他的畫技那麼好?”林墟笑着問。
“說是出神入化也不為過。”蘭惟祯肯定地點頭,“所以我那會就打聽了他叫什麼住哪裡,接着便親自上門拜訪請教。一來二去,我就和他成了好朋友。”
“可我沒聽主人說過你呀喵?”吃飽了的花貓舔了舔嘴巴,跳上了闆凳,好奇地打量他。
“唔……你跟着你主人多久了?”蘭惟祯看向了花貓。
“我是去年開始跟着我主人,到今天,整整三百天!”捕鼠大将軍十分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