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識鏡的效果還沒過去,江錦霜看着龐師和此刻渾身散出魔氣的模樣,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随即他答:“若我非要去呢?”
龐師和苦笑了一下;“你知道,現在的我是絕不可能讓你過去的。”
“那就試試,”江錦霜心中了然,他們一人一魔,此刻唯一能做的便隻有針鋒相對,他召出清雪,铮亮的劍鋒在空中劃出一道彎,“當年你在賽場上差點就赢了我,不如現在再比試一場,若你赢了,不管這鎮子裡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再插手,若我赢了……”
他遲疑了一瞬,最後隻說了一句:“等我赢了再告訴你。”
龐師和聞此,瞬間擡手發起了攻擊,不過他用的不是劍,而是用手打出魔氣招式。
這是魔類最慣用的打鬥方式。
江錦霜用清雪在空中轉了個劍花,那些試圖靠近他的魔毒一瞬間幾乎都被清雪的劍氣砍了個遍。
龐師和不氣餒,一遍遍一遍遍的進攻,卻又一遍遍一遍遍的被江錦霜擋下。
幾十個回合下來,龐師和氣喘籲籲地站在江錦霜的對立面,他放下了手,終于開始憤怒:“你為什麼不打我?!”
為什麼不打?
江錦霜也想問自己,也許是看到昔日一起比劍的好友,如今滿身魔氣的模樣,他便沒有興趣打下去了。
“你擋不住我的。”江錦霜抛下這句話,兀自踩在清雪上飛向了求救聲來源的地方。
龐師和看着那道藍色的劍影越來越遠,他癱坐在地,忽然釋然地笑了。
“這麼多年來,什麼都變了,唯獨你這個性子,”龐師和偏頭苦笑一聲,“原來你江錦霜,真是天之驕子啊。”
出事的是夢煙樓附近一圈商鋪和人家,江錦霜趕到時,看到了地上站着幾個和先前紅戎一樣狀态的人。
他們見人就咬,毫無理智可言。
江錦霜收了劍,在地上救了幾個被咬的居民,他們的傷口呈現出黑綠色,很明顯是中毒了,他隻能先施法讓這些人暫時沒那麼痛苦,至于解毒,還得對症下藥。
必須先搞清楚那群人究竟因為什麼而變得瘋癡。
說幹就幹,江錦霜當即便用傳音術把林燼喊了過來,吩咐他把受了傷的居民往醫館裡擡。
而他,現在要活捉一隻到處咬人的東西回來。
那些人的行動能力極強,最初隻是在夢煙樓周邊活動,江錦霜一來,他們就不知道逃哪去了。
“前輩!”江錦霜聽到一道聲音回過頭來,發現開人正是白天在假道士攤子那見過的年輕人。
“你是,漼寒天吧?”江錦霜問。
漼寒天聞此眼睛亮了一瞬,接着乖巧地點了點頭:“前輩,我觀察這些異變的人身上有屍斑,眸中無神,能有此行動力,應該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
這麼說來,好像剛才那些人逃跑的方向,似乎都是往着一個地方去的。
“你禦劍怎麼樣?”江錦霜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還不等漼寒天回答,他就用靈力催動跑在了前頭,漼寒天也反應了過來,踩着自己的劍遍跟了上去。
江錦霜施法,再次展開萬識鏡。
那些人隻是短暫地變成了行屍,所以氣息被隐藏得很好。
不過布局之人還是疏漏了一點,一個人的氣息很難尋,那如果是聚在一起的一大群人呢?
江錦霜閉着眼,終于在鎮子的西南角找到了那麼一縷氣息,他和漼寒天到達時,那些人都跪在地上,頭點地,似在跪拜。
而他們跪拜的對象,則是正中心的一口井。
江錦霜捏訣隐去了他和漼寒天的氣息,正當他準備蹑手蹑腳走近看看井裡有什麼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陣聲音。
“公子,如此良宵,何不與奴家共度?”
面前的一切開始模糊,當他再次睜眼時,面前忽然映入了一張熟悉的臉。
“紅戎?”
“公子忽然叫奴家的名字做什麼?”
不,不是紅戎。
江錦霜頭疼欲裂,但他清楚地記着當時紅戎和他說話的語氣,面前這個人,絕不會是紅戎。
可他剛才怎麼了?他努力回想着,隻想起來一口井,這麼想着,他面前的紅戎身邊也出現了一口井。
“紅戎”用自己的手點了點唇角,豔紅的指甲和豔紅的嘴唇幾乎都要融為一體,她咯咯笑着:“公子開什麼玩笑呢,奴家當然是紅戎喽,如假包換的紅戎,況且公子您忘記了嗎?不久前,您親手把奴家敲暈了不是嗎?”
天老爺,當時是誰在啃人?
不敲她敲誰?
“你誤會了,”江錦霜尴尬地笑了兩聲,“請問這是哪?”
紅戎扭着扭着走到他面前來,用手擡起他的下巴,最後在他耳邊吹了口氣:“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