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點了點頭,帶着幾個提着藥箱的人離開了紫竹閣,一時間,偌大的房間裡隻剩下了江錦霜和江言楓。
江錦霜剛醒過來,感受到頭腦昏脹,很多事情一下沒想得起來,他問:“宮主,我躺了多久了?”
“自你從清水鎮回來,已經兩月了。”
兩月了。
江錦霜的腦子裡募地浮現了漼寒天和紅戎的臉,還不等他問,看到他的表情,江言楓就一臉了然地召出了留影卷軸。
卷軸上原本還有着漼寒天和那些百姓們的身影,可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百姓們全部消失了,隻留下幾個天月門的弟子倒在地上。
卷軸的留影非常短,到這裡就結束了,江錦霜轉頭看向江言楓,不可思議地問:“那黑影是什麼?”
“魔尊。”江言楓簡言意駭。
大戰之後,魔尊就被各門宗主合力鎮壓在了藥谷下,藥谷下便是魔界,按理說封印未動,魔尊就算想放出一絲氣息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封印松動了麼?”
江言楓搖頭,卻說出了比封印松動更加可怕的事:“五個門派五層封印,現在,隻剩下了四層,這說明,現在已經有一個門派投靠了魔尊。”
“天下,又将不太平了,”他踱步到門前,回頭留下一句,“霜兒,這段日子你就不要出靜清宮了,好好養着身體。”
江言楓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江錦霜下床走到門前,他用手輕輕地碰了下木質的門,一股灼痛感從他的掌心傳來。
果然,又是炎火禁制。
他幼時曾與幾個師兄打過幾回架,說是打架,倒不如說是那些人想着來欺負他,到最後反被碾壓。
後來他們這夥人被帶去戒律廳時,師兄們滿身是傷,他身上卻完好無損,雖說到頭來他們領的罰都是等量的,但靜清宮宮主,他的父親,為了不落人口舌,便親自制了這針對江錦霜至寒之體的炎火禁制,隻為關他禁閉。
但好歹他當時隻有十來歲,正是不懂事的年紀,現在他都快三十了,江言楓居然還來這套。
按慣例,江錦霜用靈力做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偶塞被子裡。
然後就像他十五歲那年被關禁閉一樣從地底逃走了。
等江錦霜從地底下鑽出來後,他擡眼看了外面一圈,不知道自己這是到了哪裡。
他給自己捏了一圈絡腮胡,又抹了一些黃泥在臉上,随手找了根棍子裝成個乞丐在大街上走着。
能打聽清楚情報才是最主要的,他因着這個裝扮,在附近的乞丐們嘴裡打探了一會,才知道這裡是天月門管轄的鎮子。
天月門是離清水鎮最近的宗門,既然如此,那也就是離清水鎮不遠了。
禦劍太過顯眼,林燼領了江言楓的命守着他,就必會把事情做絕,他要是這會踩着劍飛上天,說不定下一秒林燼就過來,把他提溜回去了。
正當江錦霜坐在牆邊低頭思索時,一塊碎銀被人丢到了他跟前。
江錦霜撿起那塊碎銀預備丢回去,剛擡頭就聽來人道:“前輩!”
啊,是沒穿那身顯眼校服的漼寒天。
不過,江錦霜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禁想,他都僞裝成這樣了,這小子是怎麼認出來的?
“哈哈……世界真小哈,”江錦霜尬笑兩聲,站起身來問,“你這要是去哪?”
漼寒天如實答:“清水鎮。”
“太好了,”一聽到有共同目的地,江錦霜勾住他的肩,“捎我一程。”
雖然心有疑惑,但漼寒天還是憋着沒說,老老實實地帶着江錦霜禦劍到了清水鎮。
江錦霜眼尖,低頭一眼就認出來漼寒天用的不是那日斬殺魑魅的佩劍。
他問:“老司徒給你劍繳了?”
漼寒天點了點頭:“師父說天下格局恐有大變,不準我再插手清水鎮的事。”
“那你還來?”
“前輩不也來了。”
“行行行,說不過你。”江錦霜下了劍一攤手往夢煙樓的方向走,漼寒天緊緊跟着。
雖然他離開這裡已經過了兩個月,但擡頭看着面前破敗不堪的建築,江錦霜内心嗤笑。
有人這是心虛了?如此急着抹除痕迹。
可惜做的太過了。
就像是笃定他們會回到這裡,而故意讓他們看到清水鎮如今破敗的樣子。
當初的清水鎮疑點重重,夢煙樓,紅戎,還有和紅戎同樣魔化的人們。
可現在清水鎮空無一人,不知從何開始調查。
江錦霜用手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到了魔化的人們最後出現的地方。
是那口井。
想到這裡,江錦霜立馬拉着漼寒天來到了那口古井邊上,他先用靈力探了探,卻始終沒發現除他二人之外的活人氣息。
漼寒天一直在一邊不作聲,等到江錦霜再次陷入思索中時,他忽然開口:“會不會是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