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霜聽出了這話裡的端倪,他幼時分明聽父親說過,穿竹劍式是江書其傳授給他的。
他想着想着默默地飛了回去,隻見自前真人将江言楓帶回了明鏡閣内,獨留莫永元一人在外等着。
興許是覺得自己多餘,莫永元站在原地扯出一個自嘲般的笑容,白雪落在他的頭頂,還沾濕了他的衣衫。
見莫永元轉身便要離開,周殷骞在空中打了幾個轉:“我們現在跟着莫永元還是去宮主那?”
“跟着莫永元。”
莫永元像是賭氣般走得極快,周殷骞百無聊賴地從天上向下看問:“他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自前真人不教他劍法?”
“不是,”江錦霜否認,“在清水鎮結界時,莫永元說過穿竹劍式乃他創。”
“慢着,”周殷骞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你說這個啥啥啥劍式是莫永元創的?”
他忽然将雙手背在頭後躺在空中:“那他不生氣才怪呢,我的東西讓别人拿走了換我我也生氣。”
江錦霜在自前真人說出劍式名字的時候想到莫永元會因此記恨他的師父,可怎麼也還不到讓他親手弑師的程度。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讓莫永元堕魔?
想着想着,底下的莫永元已經回到了操練場,帶着滿心的不忿,今天動作有出入的弟子們可是遭了難。
剛一下學,弟子們有的就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論莫師叔今天究竟是吃錯什麼藥了。
莫永元闆着張臉從他們面前經過,弟子們又瞬間像群鹌鹑似的低下了頭大氣不敢出,但他像是沒聽到剛才議論他的那些話似的,隻是目視前方地離開了。
“哎呦,看來他氣得不輕啊。”周殷骞邊說話邊搖頭,話音剛落,他就被一陣吸力給吸回地面上去了。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樹上的白雪已經盡數被蔥綠替代,這麼來一兩次,江錦霜倒也是習慣了。
環顧了一下四周,他發現這裡似乎是明鏡閣裡的一個小院子,周殷骞站在他身邊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他的對面站着兩個熟人,江書其和莫永元,自前真人站在上首,下巴處的胡須似乎已經全白了。
“今日傳你們來,是為了宮主繼承之事。”
江錦霜心中微微震驚,但還是沒表現在明面上,倒是江書其率先開口:“真人,您喚我和莫永元來也就罷了,怎的還把楓兒叫過來了?”
他面上帶着笑,但誰都能聽出來他心裡不懷好意,自前真人聽這話倒也不惱,而是繼續說着自己要說的話:“這第一項,便是劍術比試。”
江書其自信地拿起了自己的劍,卻聽自前真人道:“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在比試中隻能使用穿竹劍式。”
聽到這話的江書其不樂意了,他直接問:“師父,您明知道……為何還要比這麼一項,莫不是想叫弟子難堪?”
站在他身邊的莫永元低笑了一下聲,他聽到後怒問:“你笑什麼?”
“我笑,我當然是笑這世道,當爹的不如兒子喽,我記得穿竹劍式你還是提前兩月開始學的吧。”
他這話指向性極強,但江錦霜這會倒是全明白了,江書其剛才糊塗混過去的那些字眼,無非是想提醒自前真人比試他沒學會的劍法不公平。
而自前真人不想浪費時間,直截了當道:“有第一輪便會有第二輪,書其,你便是輸了這一輪又何妨?莫要失了氣度才是。”
江書其羞愧得臉紅到脖子,作揖答:“是,弟子知道了。”
之前在這歸陰陣裡,他們但凡是有和莫永元有任何語言動作交流的時候,靈魂都會被擠出來,可這回不一樣,江錦霜等了良久,再睜眼還是好好地待在這具身體裡。
這一輪比試就很自然地留給了江錦霜和莫永元。
在開始比試前,江錦霜想,要用什麼樣的熟練程度去迎接莫永元的進攻呢?
既然這次比試是為了宮主繼承,他的父親曾順利的當上了宮主,那這次比試估計當時也是江言楓勝出了的。
想了良久,江錦霜不再有顧慮,他握緊了手中的劍,擡頭盯着對面蓄勢待發的莫永元。
莫永元率先發起了進攻,江錦霜用點竹順利用一隻腳在地上轉了個圈繞到了莫永元身後。
江書其原本對這場比試毫無興趣,他背靠着牆,隻是朝這邊看了一眼,就被打鬥場景深深地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