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霜仿佛聽到了一陣敲鐘聲。
敲鐘聲停下,他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臉上。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顆巨大的桃花樹,樹上挂着數不清的用紅絲帶系住的木簽,木簽被風吹得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江錦霜擡手拿起了落在他臉上的東西,擡手一看,原來是一片花瓣。
“施主,您何故在此?”
偏頭看過去,是一個腦袋圓圓的小和尚,他手裡拿着掃帚,滿臉都是疑惑。
江錦霜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他環視周圍一圈,發現這裡除了一間寺廟和一棵桃花樹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與其說沒有,倒不如說是看不到。
因為除了這間寺廟和桃樹之外的其餘地方都霧蒙蒙的,分不清是何處。
“這是何處?”他問,拿着掃帚的小和尚剛要開口,就被一個老者打斷了。
“施主,”老者拄着禅杖朝他這邊走過來,卻在徹底看清他的樣貌之後愣了愣神。
“好啊,好啊,真是因果報應,”老者點了點頭,随即又搖了搖頭,讓江錦霜摸不着頭腦,他問:“您說什麼因果報應?”
而老者隻是拄着禅杖又往旁邊走了幾步問:“施主可知自己是何處人氏?”
“我當然知道,”江錦霜覺得莫名其妙,卻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睜大了眼睛。
他,叫江錦霜,這是他的名字。
那他要做什麼呢?
他從何而來?
老者看他這副神情,慈笑着看着桃樹:“你看這滿樹桃花,每根枝下都挂着一對有情人的名字。”
江錦霜聞言擡頭看,風吹動木簽,他隻恍惚看到了一個“墨”和一個“天”字。
“所以啊,我這地方并非人世,”老者轉過身來看着他,“施主您陽壽未盡,請回吧。”
請回吧。
回吧。
吧。
老者的話萦繞在他耳邊,人影和樹卻越來越遠,他想抓住些什麼,擡手卻被人抓住了。
江錦霜轉頭,看到的是周殷骞的臉。
這人抓着自己的手,忽然憋不住了大哭道:“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
聽他嗚哇嗚哇老半天之後,江錦霜用手捏了捏眉心問:“我怎麼了?”
“你不記得了?”周殷骞将臉伸到他面前,頂着他那紅紅的眼睛,“你在我家地牢被魔尊打暈了呀。”
“打暈?”江錦霜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他分明記得魔尊打到他之後他還能好好站起來,怎麼會是被打暈?
“你不信?”周殷骞說着就開始用手比比劃劃,江錦霜也在他抽象的表達中大抵明白了一件事。
這件事在他的理解裡,是江錦霜前往地牢審人,被藏在地牢中的魔尊給偷襲了,他二人打得不可開交,被守衛發現後報告給掌門,而當掌門們趕到時,正巧看到漼寒天背着江錦霜上了地牢的台階,魔尊不知所蹤。
“所以,你其實不是被打暈的?”周殷骞抹了抹眼淚,“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說來話長,”江錦霜想着自己的确是在被魔尊打了之後毫無征兆地暈了的,他也不想糾纏過多,于是索性轉頭向周殷骞道,“你就當我是被打暈的好了。”
他這麼一說完周殷骞更生氣了,起身嚷嚷着要對魔尊如何如何。
江錦霜也樂的看他這樣,偶爾還打趣幾句:“好,周大俠,我就等着你讨伐魔尊成功的消息,這樣天下就太平了。”
周殷骞見他這樣,“哎呦”兩聲便道:“你真不禁逗。”
他話音剛落,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鐵盆落地的聲音。
江周二人齊齊朝門口看過去,發現站在那的是漼寒天。
掉在地上的鐵盆原本是裝了水的,濺濕了漼寒天的衣服下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