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待所有的一切都恢複了原樣,漼寒天就這麼站在江錦霜面前,他的眸光顫動,許久才喊出這麼一句。
聽着漼寒天的聲音,江錦霜罕見地沒有作出回應。
心中此刻像是有一團亂麻,從心口,牽到了口舌。
那張與命卦中極為相似的臉,就這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江錦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抹去記憶。
目前他所知的就已經有過兩次,而且都是在他人提點的情況下才能意識到自己曾被抹去過記憶。
可能不止有兩次,也許更多。
所以清水鎮那次除魔,江錦霜還以為是他們二人初見。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漼寒天看他這模樣,滿臉都寫着擔心,還想着轉過頭去求助情魔。
看到這倆孩忽然不對付了,沒進去過他們命卦的情魔也納了悶,他打開折扇,一邊朝着江錦霜扇一邊走過來。
不管發生了什麼,先把人哄好再說。
“這是怎麼了?”情魔邊笑着問邊用眼神朝漼寒天示意,見對方壓根沒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隻能轉回來繼續哈哈,“你看你不理我們小孩,他的臉都要拉到地上去了。”
被情魔這麼一攪和,江錦霜的思緒被拉回,他隻聽到最後一句話,淡淡地回複:“沒有不理。”
“這樣啊,”情魔知道再問下去也是自讨沒趣,于是又悄悄摸摸退到一邊去了。
念魔收了命卦,地面上的大光圈漸漸縮小,直至不見。
“我說過,待此事了,我便不會再插手任何事了,”念魔重新戴上了面紗,直接下了逐客令,“所以請回吧,七魔節祭典即将開始,我便不奉陪了。”
她說完這話,轉身便朝草原深處走去。
一瞬間,身影又消失不見。
“真可惜,”情魔癟了癟嘴,“今年我還沒好好逛過魔市呢。”
說罷他便恢複了臉上的笑容,笑嘻嘻地朝江錦霜道:“那我們走吧,要不要去祭典看看?”
聽情魔這麼說,江錦霜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明綜呢?”
“什麼?”正樂着要去祭典玩一通的情魔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愣了愣,又問一遍,“明綜?”
這語氣,聽上去頗有要反悔的滋味。
江錦霜重複:“明綜,你答應過我等魔市閉市後就讓我見明綜的。”
聽及此,情魔臉上的笑終于是挂不住了,他雙手脫力垂在身子兩側,許久才問出一句:“你在命卦裡,難道沒看到嗎?”
“看到什麼?”聽他這麼說,江錦霜面前似乎又浮現了某人滿身傷痕的樣子。
見他如此平靜,情魔也開始有些懷疑了,他恨鐵不成鋼道:“念姐難道沒讓你看到你的将來嗎?難道你不知道若你非要見明綜,你會……”
情魔剛說完“會”,後面的字還未吐露在唇邊就見他的脖頸處亮起了一黑一白兩個咒印。
咒印,是由施咒者打向被施咒者身上的一道印記。
顧名思義,以咒為媒,目的是為了讓被施咒者保守秘密。
但咒印不是人人都可以下的,對于被施咒者,施咒者的功力需要遠遠在其之上。
咒印不斷縮緊,将情魔勒得喘不過氣來,他無力地用手去拍打咒印,但是沒有絲毫作用。
看他如此,江錦霜立馬反應過來想要去幫他,卻被情魔伸手阻止。
“别……碰……”
情魔掙紮許久,才見那兩道咒印有漸漸消退的迹象。
他的脖頸被生生勒出兩道瘆人的痕迹,江錦霜一臉沉重得問:“是誰給你下的?”
情魔身為大魔,實力自不可小觑,當年大戰中,一個大魔可以輕松拿捏住半個門派。
能給他下咒印的,江錦霜隻能想到魔尊。
可方才顯露出來的一黑一白兩圈咒印,黑的為魔氣所化,而白的,為靈力所化。
“是魔尊,”江錦霜聽到情魔這麼回答,他點了點頭,又沉默着等了許久,見對方沒有再說的打算,他索性追問,“那還有一道呢?”
讓人口不能言,情魔伸出兩根手指:“魔尊打下的咒印,你剛才也聽到了。”
江錦霜點了點頭。
“還有一個,我不能說出施咒人為何人,否則那兩個咒印又會跳出來把我勒個半死。”
看着他脖頸上的痕迹,江錦霜的臉上并不好看。
情魔轉了轉脖子,見他這副模樣,還在故作輕松道:“無妨,我之前也有說漏嘴的時候,勒一勒還不至于死了吧?”
“除了你,”江錦霜想起了命卦中念魔的語氣,“念魔是否也被下了咒印?”
雖然聽上去十分吓唬人,但咒印也并沒有那麼神通廣大。
它能控制的,隻有施咒者想要隐瞞的一件事情。
那麼既然如此,魔尊想要隐瞞有關江錦霜的事情,另一個施咒者想要隐瞞自己的身份。
避開這兩點的話,咒印便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