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站在人前的每個選手，他們都是佼佼者，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天降餡餅。

林初霁就這麼盯着俞唐辰，能感受到他話裡的無奈，隐隐還有些其他的情緒，不過他沒有多想。

“你就需要知道，我一定會超越你的。”

坐在去吃飯的地鐵上，林初霁再想起這句話依然會後悔，他當時到底是哪根筋抽了，竟然敢放出那種大話。

而且放大話的對象還是Atlas，最具潛力的天賦選手，即使是銷聲匿迹一整個賽季，依然擁有賽事極高評價的年輕選手。

豆子聽林初霁講完他在衛生間門口的事情，默默舔了舔嘴唇，好半天才組織好語言，“沒關系，你就想想你這麼狂，這麼敢說的人大概找不到第二個，你現在就已經超越大多數人，接下來隻需要再超越一個Atlas，你這說的就不是大話了。”

“你還挺會安慰你哈”，林初霁扯着嘴角，回應豆子說出來他自己都未必會信的安慰話，兩個人都是互相冷嘲一笑。

五十步笑百步，獨屬于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安慰方式，早該習慣适應了。

豆子擺擺手，把手機拿到林初霁面前，随便找着話題讓他轉移注意力。

手機屏幕上，林初的粉絲都在他的微博下面過大年，網絡文案放禮炮，技術粉和顔值粉都在比賽結束後同一時間湧進互聯網上。

有去現場看過比賽的粉絲，運氣好點的在林初霁離開之前，有人通過他那一頭顯眼的紅毛認出，早早拍下照片。

往往越神秘的人，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真實，就會更惹人注意。

單單隻是看手機裡的評論，林初霁就能感受到這突如其來的熱度，史無前例的粉絲凝聚力，小黑子的發言都排不上号的程度。

“我謝謝你啊，回去開播禮物錢記得分我一半”，林初霁大略掃一眼豆子的動态評論，清一色的感謝和問好。

[薯片别漲價快買不起了]：感謝豆子哥出鏡，讓我們能認出紅毛，開播給你刷大禮物，請下次繼續保持！

[不是戀愛腦小姐]：感謝小豆子，拜托以後也多帶臭弟弟參與這種活動，我拿大芒果給你換！

[紅毛帥我一臉]：這小子還挺時尚，麻煩豆子多拍點照片，死了你沒關系，不能苦了粉絲，我拿兩個大芒果換！

[想要炸學校炸很多東西]：我拿三個大芒果換，換……換你們的合拍照，能考慮一下嗎，不行的話，那就四個……

離譜的評論走向，開始變成叫價競拍的地方，這些直播禮物像不要錢似的被當作籌碼甩在評論區。

如果用人民币來做計量單位，評論區的每一句話都是四位數起步的價格。

豆子一直拿着小号在林初霁的評論區看戲吃瓜，對自己的評論區倒是沒怎麼留意過，“這年頭，沒有錢是不是都不能來上網沖浪的，這錢都不是錢嗎？”

愣了半天迷瞪回神是自己的評論區，豆子的嘴臉光速變得醜陋。

他笑得讓林初霁皺眉，聽見他說話。

“不過我也挺喜歡這樣的，林初搖錢樹我愛死你了。”

說着，豆子就要揚手摟上去，剛開始動作想起這是地鐵，接受着旁邊人怪異的目光，緩緩把半空中的手臂收回，佯裝着沒事人左右躲閃目光。

真是有意思的社會，兩個女生摟摟抱抱沒什麼事，互相說喜歡說愛也沒什麼事，偏偏兩個男生之間，稍稍親近多一點就會被投以怪異的目光，背後看似無心的讨論。

一個打着平等名号，其實處處都藏着不平等的社會。

豆子是一個實打實的直男，但在他的觀念裡，同性之間的喜歡同樣合理，不應該被這個社會另眼相待，他們之間的喜歡不過是恰好喜歡的人是他，人字旁的他，而非女字旁的她。

這本身就是感情外現的結果，沒有任何錯。

喜歡和性别沒有關系，恰好他們的喜歡和生活中絕大多數人不同而已。

林初霁察覺到豆子神色上的轉變，單手扶着旁邊的柱子，單手捏住他的手腕，看得豆子心裡發毛。

“你把禮物錢四六分，我六你四，我也會更愛你的。”

就非得用這種方式來幫他圓周圍的尴尬目光嗎？

豆子鄙夷的回視一個眼神，偷偷吐槽他拔毛鐵公雞的小算盤。

“也不是不行”，豆子做出一步退讓。

林初霁意外挑眉，反問，“還有什麼附加條件？”

天下沒有白拿的午飯，在豆子和林初霁這裡更甚，來自兩隻鐵公雞的互相算計。

豆子故意勾勾手指，示意林初霁把耳朵靠近過來，嘴角上揚的弧度應該是用手指都壓不下去的程度。

明明是兩個人中更大一些的那一個，他的表情和動作都不像是個哥哥該表現出來的。

林初霁雖然摸不準他在想什麼壞點子，但是能肯定的是，絕對有個已經挖好的大坑正等着他自己跳進去，至于具體的位置，就隻有當事人本人豆子才知道答案。

滿心不情願，但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林初霁附耳靠近，聽完之後一臉無語凝噎，根本想不出該用什麼字眼形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