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好解釋的。”
葉暇呆若木雞。
不是,哥們?
一旁的嚴老醫生輕咳兩聲,拍魂兒一樣拍拍葉暇的肩膀,放低聲音說。
“你也看到了,這就是他現在這個認知障礙的問題。剛剛沒跟你說完,小夥子人先跑了。”
“那他這是……障礙在哪兒了呢?”葉暇試圖理解醫生的意思。
“呃。”嚴老醫生擡了擡自己的老花鏡,遲遲不願啟齒。
“他說……”
“葉暇,你還不明白?”
李寒峤驟然回頭,目光銳利,卻又帶着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急。
“你别急,我先急。”葉暇皮笑肉不笑,“你什麼都不說,是覺得我能跟你心靈相通嗎?”
不知道哪個詞戳到了點子上,李寒峤臉色先是紅了一陣,後又變得煞白。
“……葉暇。”他說,“我希望你好。”
對方的眼神太過真誠,在葉暇心頭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他莫名就想起嚴老醫生說的“小李疊個小囡歡喜侬”。
幾秒鐘前還凝滞緊繃的氣氛,現在忽然變成松軟的棉花糖,葉暇的指尖緊張地撚着,下意識抿了抿幹澀的唇。
葉暇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但粗略算算,他上一次碰見桃花竟然已經是大學的時候。
……也是呢,宅家插畫師能接觸到什麼活人。
站在這樣的氣氛裡,葉暇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回到了大學。
“那,謝……”
李寒峤擰眉打斷:“但你跟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
……诶?
粉紅泡泡濾鏡破碎了,葉暇眉頭跳了跳,拳頭又握了起來。
他腦子磕壞了,他腦子磕壞了,他腦子磕壞了……葉暇在心裡不斷重複,比念清心經有用多了。
那股惱羞成怒想宰人的勁兒過去之後,他忽然好奇起李寒峤眼裡的世界。
“為什麼啊?”短暫想了想,葉暇還是發問。
李寒峤眉眼壓低,周身氣場都冷了。
為什麼、憑什麼……他剛意識到自己反派身份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
他這個反派npc,剛覺醒的時候還挺有掀翻世界的沖勁,可随着做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被拉出來批判……
他讓葉暇中午吃冷飯,他塞的工作全在給葉暇添亂,甚至昨晚仗着發燒那樣不顧對方意願地對待葉暇。
看清了一切都無法改變,李寒峤垂眸,啞聲說。
“因為,我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反派。”
空氣都為之凝固了片刻。
“啊……?”
“……嗯。”
葉暇張了張嘴,好幾個語氣詞接連冒出來都覺得不太對,最後變成一個長長的、充滿感歎的。
“哇——”
配合語氣詞的,還有葉暇啪啪啪的鼓掌聲。
李寒峤皺眉,看着葉暇一邊鼓掌,一邊側頭跟嚴老醫生說話,自認為聲音很小,其實李寒峤聽得一清二楚。
“嚴醫生,和他以前的病曆都串起來了!”葉暇說。
“一般小說電影裡的滅世反派,都是從壓抑情緒開始的。”
李寒峤:。
是,是這樣嗎?
緊接着他聽到葉暇建議:“醫生,老李他……藥不能停啊。”
“不需要。”李寒峤強調,“我沒有病。”
葉暇回頭看他:“好吧,那我當你說的是真的。”
李寒峤點頭。明明葉暇信了他的話,可他卻感覺不到半點喜悅。
“那……就隻能離婚了啊。”葉暇故作沉痛,眼角餘光卻觀察着李寒峤的反應。
李寒峤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下意識上前一步。
“不行!”
葉暇忽然發現,李先生的嘴似乎有點笨,總是強調“不可以”和“不行”,又不給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于是他循循善誘:“為什麼不行呢?我們不會幸福——這是你自己說的呀。”
李寒峤目光一沉,擡手抓住葉暇手腕。
葉暇反射性:“别拽……”
“我知道,沒床。”李寒峤目光深邃地看着他,“離婚……至少現在不行。”
他越當鋸嘴葫蘆,葉暇就越是好奇,連手腕的事兒都忘了管,催着又問了句:“為什麼?”
李寒峤像是在掙紮,最後在葉暇鼓勵的目光裡終于開口。
“葉暇……”他低啞磁性的聲音念得葉暇胳膊一酥。
“你現在還太稚嫩,太善良。沒有我的保護,你出去會被外面的男人騙死的。”
葉暇:……
靠。
這下酥麻的變成了全身,過電一樣,渾身好像有螞蟻在爬,呼吸都急促起來。
葉暇想扇自己嘴巴。
都說了他現在腦子不好!叫你問!叫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