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黑化值”等于“把他們哄高興”。
要是和救贖任務一樣依次進行,對旁裴霁來說沒什麼難度。
但是五個一起的話,就要讓他們都認為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被迫腳踏五條船啊。
裴霁覺得迎面吹來的夜風都滄桑了。
“原來你在這裡。”
溫潤和煦的男聲在背後響起,裴霁一驚。
他并沒有聽見腳步聲。
魏含翡笑盈盈地把手中的風衣外套搭在裴霁肩膀上,輕聲道:
“夜裡風大,你衣服單薄,小心着涼了。”
裴霁拿下外套還給魏含翡,冷淡道:
“不用。”
魏含翡是心機最重的,當時在小世界鬧得那麼難堪,現在自己如果表現得熱絡,他一定會發現不對勁。
魏含翡接過外套,神色有些難過,低聲問道:
“還是恨我?”
裴霁别過臉不說話。
這條蛇安全感嚴重缺失,控制欲極強,要讓他知道自己恨他、厭惡他,這比“愛”更能讓他相信,而且堅決不能讓他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或者“原諒”了。
——不在乎和原諒是對他的抛棄,“愛”是對他的欺騙,隻有恨才真實而綿長,才會讓他感到踏實。
魏含翡垂眼看着裴霁,他的視角裡,裴霁的下颌線繃得很直,即使隻能看到側臉,也能從裴霁臉上讀出掩飾不住的抵觸。
魏含翡豎瞳裡閃過一絲隐秘的興奮。
——他的月亮在恨他。
魏含翡喉結上下動了動,語氣低落:
“……你走之後,我每一天都在後悔。”
裴霁:“……”
那可太後悔了。
把他屍體上的傷口遮掩住,放在自己從前的卧室,躺在床上摟着屍體睡覺。
但凡穿了和他以前穿的衣服類似的人,全部就地格殺。
拆了他跳下來的那座宮殿。
把他用過的所有東西都收集起來,放在房間裡每天珍視地擦拭。
甚至買下了初見時的那個奴隸市場,隔三差五就故地重遊,坐在籠子裡又哭又笑。
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現在……倒是裝得挺體面。
裴霁冷着臉轉身想離開露台,卻被魏含翡擋住。
裴霁冷冷道:“借過。”
魏含翡睫毛輕顫:
“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就幾句,說完之後,我立刻放你走。”
裴霁:“說吧。”
魏含翡那張臉是雌雄莫辨的漂亮,即使如今裝的溫良恭儉,五官也依舊能看出些“蛇蠍美人”的影子,隻不過被這幅失魂落魄的表情一中和,竟然還真有幾分“癡心錯付”的我見猶憐感。
太能迷惑人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被逼着跳了樓的是他。
魏含翡有些無措地攥緊衣角,低聲說:
“我剛剛了解了一些你的情況。”
“……飛蓬碰巧也涉足了影視行業,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公司所有的劇本、所有的角色你随便挑,别的演員也可以由你來指定。”
裴霁蹙眉:“不用。”
這一句倒不全是演的。
他是真的不想跟魏含翡有太深的交集。
魏含翡深綠色的眼睛裡一片暗色,看着裴霁,溫聲說:
“真的不用嗎?”
“可是剛剛我和你的經紀人聊過了,他似乎覺得……你很需要。”
裴霁怔住,厚重如山海的窒息感蔓延過他的胸腔。
他若有所感,緩緩回過頭,看見本應該待在别的地方給姜桃李談角色的錢小胖正坐在宴會廳裡,笑得見牙不見眼,拿着筆簽魏含翡的助理遞來的合同。
魏含翡帶着笑意的聲音咬在他耳邊:
“别緊張,我又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