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沒有尋到伯父。”殷曜面露愧色低頭。

殷鶴聽到殷曜的話，手不自覺的攥緊，指節因為用力有些微微發白。

殷曜似乎是感受到對面的人的氣氛與不安，噤聲不說話，安靜等着，直到對面緊握雙拳的人松開雙手，才繼續。

“我在那邊留了人繼續找，總能找回來的。”殷曜低聲安慰。

殷鶴微微點頭：“多謝兄長。”

殷曜說：“跟我還客氣什麼，我也希望伯父能安息。”

殷鶴雖失魂落魄，但還是問：“此行可還順利？”

殷曜點頭：“萊夷多沼澤，動物身死後，多毒氣瘴氣，剛到那邊的時候，我們的士兵都不習慣，那段時間确實艱難，但好在後來辛侯派了援軍，這才順利平定了叛亂。”

“辛侯任正？”

“正是，領兵前來的，是他的女兒任芷，我向父王為她請了先鋒之位。”殷曜解釋道。

殷鶴點頭，這名字他聽着耳熟。

想到這兒，起身去書架上翻找，而後取出一枚一指寬的骨牌，上面就刻着任芷的名字：“樂相曾拿着骨牌去尋過宗廟的貞甲，讓他為這人占蔔，貞甲沒能蔔出結果送到了我跟前。”

殷曜将殷鶴手中的那枚骨牌接過來。

殷鶴繼續道：“确實，貞辭言她或可戰無不勝。”

殷曜道：“她确實很厲害，她會根據地形，帶人藏匿在樹林或是山坳中等待敵軍的到來，出其不意的進攻擾亂敵軍的陣腳，讓萊夷叛軍陷入混亂後取勝，她甚至還會借助流水和風向放煙揚塵迷惑敵軍，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

殷鶴聽着殷曜對任芷的評價頻頻點頭，她确實聰明，與貞辭上說的别無二緻，确實是一個奇女子，大英雄。

隻是殷鶴并未見過這位先鋒任芷，但想到了母親送來的畫像，又想起二王子如今十八了，卻還取正妃，于是問道：“她年歲如何？”

殷曜自然知道殷鶴的弦外之意，笑着回：“二十，辛侯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說親的人不少，隻是她都沒有看上的。”

殷鶴拿起身邊的空白獸骨，想要刻下任芷的姓名與年歲，隻是獸骨被一摞絲帛壓着，抽出甲骨的時候，将絲帛碰掉在地上。

殷曜撿起絲帛翻看，知道了殷鶴則麼突然問起自己這個問題，笑道：“伯母已經給你張羅着說親了？有看上的嗎？”

殷曜抖落着手裡的絲帛，裡面的女子長相不算出衆，出身也都不高，隻是堪堪夠得上為王子選妻的标準，若是母後為堂弟張羅婚事，這樣的女子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備選名單裡的。

殷鶴卻隻是一邊搖頭，一邊專注着手裡的事情：“你和三王子都還未娶呢。”

殷曜沒有接話，轉移話題問道：“鬼侯開春之時故去，今年來朝商的......”

“是姜時律。”殷鶴見他欲言又止，開口回答。

殷曜或許倆自己都沒有察覺道緊繃的脊背在聽到來的人是姜時律的時候放松下來：“我與任芷是過命的交情，有姐弟之誼并無男女之情。”

殷曜的話，殷鶴也聽懂了，便也不再強求，停下了手中繼續刻的動作，拿起一邊的銅锉，磨掉了剛剛刻下的字迹。

“回殷都的路上，我聽百姓議論，商蜀聯盟，蜀中來了使者。”殷曜放下手中的絲帛。

殷鶴點頭：“嗯，辛公主與她兄長要一起入蜀中聯姻，蜀地也會有公主嫁與太子，王後的意思，蜀地來的公主應當嫁與你做正妃，蜀王卻指定了要與下一任商王結親。”說到這裡臉上有些惋惜。

“畢竟我日後隻是一方郡侯，王兄雖然有了太子妃，但他才是未來的天下共主，嫁與王兄，才能保證商蜀之盟的穩固。”殷曜輕笑着回答。

“你覺得，叔父的決定，對嗎？”殷鶴問。

“你說結盟？”

“嗯。”

“我覺得父王做的對。”

殷鶴輕笑：“我就知道你和李将軍他們主戰一派統的想法不同。”

“怎麼？李寒他們不願意結盟？”殷曜問。

殷鶴點頭：“嗯，當時望侯帶回蜀地欲同大商結盟的消息時，朝中有不少人反對。”

殷曜歎了口氣：“父王要安内，平定萊夷叛亂後，短時間内不會再用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