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屋頂向下看去,十餘位村民還在院子中玄黃陣裡,林作刀子嘴豆腐心,從徐守仁家抱了幾床被子放進陣中,還在生了幾把火給他們取暖,點燃了寒冬臘月裡的些許溫暖。
但也許溫暖不了自己吧,隻見林作坐在小闆凳上,抱着他那秋蘭鞭兩眼含淚,大徐村一時沒有清水,他的秋蘭怕是要一直帶着血污直到回仙玄了。
秦橦提着腳步,悄無聲息地走到林作身後,隻聽:“黑心黑肺黑心肝,這麼對我的秋蘭,遭天譴吧你,早晚被雷劈死,死秦橦,抽死你個王八羔子······”
秦橦摸了摸腦袋,輕咳一聲,道:“沒這麼狠吧。”
聞聲林作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嘴下沒停:“有時候人與人的區别比人與狗的區别還大,秋蘭啊······”
“行行行,秋蘭知道了,狗不如我。”
秦橦對這作上天的林娘娘表示無奈,再低頭看看手中的三元,灰衣鬼打來了徐守仁家就沒什麼動靜了,一直停留在那三具幹屍的房間裡,他走進屋内,小三元忽左忽右轉了兩圈,最終停在了其中一句幹屍身上,看樣子是一具年輕的男屍。
小地幽鬼不足為懼,尤其這種渾渾噩噩的,整片閩姜大地上不知飄了多少,見這地幽鬼守在床邊沒再有多餘動作,不像是有惡鬼鬼在附近操控的模樣。但凡事就怕萬一,秉持着不打草驚蛇的優良傳統,秦橦将房間封住後便直接出去了。
“徐守仁家還有哪些人?”
秦橦走到玄黃陣前問道,這些村民現下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徐守仁身邊依舊隻有那一人在旁,他聽見問話擡起了頭,說:“還有他媳婦翠花,兒子大義以及兒媳小玉。”
“性格如何?”
“嗯······”此人思考了一會兒回答:“平日裡翠花潑辣了點,大義倒是挺好的,随他爹,老實仗義,至于小玉,勤快肯幹,這點村裡都知道,就是成親兩三年了也沒個娃,不太好。”
“老實仗義,”秦橦重複了一遍,當着10歲孩子的面□□人家娘親,可不是老實人做的出來的,“對了,你是?”
“我是他小舅子,就住隔壁。”
“這樣啊,那你好好照顧他。”
秦橦看向呆滞的徐守仁,思來想去,還是說道:“别怕了,不會死的。”
他長相俊秀,嘴角揚起時總是帶着絲痞氣,不僅不像修仙的人,看上去還極其不可靠,此刻為了給村民定定心,他刻意将嘴角放平,嚴肅起來,一副正經人做派。
徐守仁垂着腦袋,道:“謝謝小道士。”他聲音低啞,若不是秦橦耳朵好使,怕還是會漏聽了去。
“不謝。”秦橦拍拍身子站了起來,回過身走至曜靈身邊,耳語道:“國師大人,您最快能有多快?”
曜靈低頭,不解地斜眼看着他,不知道仙玄這小弟子的荒謬的問題是從何問起的,秦橦倏地反應過來,自己語焉不詳沒問清楚,國師定然想歪了。
他不自覺眨巴兩下眼睛尴尬一笑,道:“您斬殺白蛇的速度極快,我是問這個速度,”他摸了摸腦袋,繼續正聲說:“”我需要國師幫忙把徐守仁小舅子拎出來。”
“可以。”
“他可能被幽冥鬼奪舍了。”
“嗯。”
“可能會傷害到你。”
“不會。”
“那你稍後就先······”秦橦一邊說着,一邊從懷中掏出法器,哪知話未說完便被曜靈打斷問:“隻要快就行了對吧。”
“嗯。”
“你準備好就行。”
“······”
這國師大人真的是比這大徐村的北方還冷啊······真的是看不出來這是在關心他嗎?
“行吧,那我告訴你怎麼破玄黃陣。”
國師大人很聰明,秦橦幾個點撥就拎了清楚,看着玄黃陣,曜靈道:“我進去後,你數兩下即可。”
兩下?
兄弟,你走到陣門口了嗎?秦橦挑眉疑惑,還是選擇了這個“白蛇故意把七寸送到他眼前的”男人。
另一邊,林作抱着秋蘭蹲在地上,看着另一角落裡緊湊在一起的兩人,一陣好奇,正準備走過去,隻見國師大人瞬間原地消失,隻留下片片殘影,緊接着,便聽見秦橦一聲“收”,靈囊立馬吸進了一道灰黑色人影。
一個呼吸間,國師大人又站到了秦橦身邊。
林作揉揉眼睛,“啥啊,喂,你們幹嘛了?”
靈囊在秦橦手中一陣躁動,而那玄黃陣中,衆人依舊沒有反映過來,隻是突然驚呼:“守仁,沒了!”
守仁,沒了?
陣外三雙眼睛齊齊轉過去,陣内徐守仁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沒有他那小舅子托着,他再也支撐不住了,林作一個閃身進入陣内,探了探鼻息,向秦橦輕輕搖了搖頭。
徐守仁,真的死了。
手中的靈囊止不住的撲騰,隐隐有要撕破沖出的意思,秦橦貼上鎮定符才稍稍安靜下來,林作走出陣看了眼靈囊,問:“那幽冥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