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身着薄紗的女子笑盈盈地帶着喻勉往雅間去,路上,兩人軟言細語地同喻勉調笑着,藍衣女子見喻勉興緻索然的模樣,笑意愈發嬌媚,她上半身一軟,不着痕迹地想貼近喻勉,卻見寒光一閃,她反應靈敏地轉了個圈,堪堪躲過淩喬出鞘的劍刃。
淩喬冷臉道:“姑娘請自重。”
藍衣女子繡眉微挑,蘭指掩面調笑:“好兇的小哥。”
淩喬不耐煩道:“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嗎?”
“來這兒的人,不都是客人嘛?”藍衣女子扭着細腰,朝喻勉抛去盈盈一眼。
淩喬怒道:“放肆!還不叫你家主人現身?”
“淩喬。”喻勉淡聲打斷淩喬,往前邁了一步,他身形高大沉穩,氣度淩厲華貴,舉止間自帶着上位者的慵懶從容,“莫要對姑娘無禮。”
藍衣女子含情脈脈地笑了:“還是大人懂得憐香惜玉。”
粉衣女子原不太敢跟喻勉搭話,但見他挺好說話,于是也笑着貼過來。
兩位美人使勁渾身解數地親近喻勉,喻勉看不出有多熱衷,卻是來者不拒。
淩喬滿臉都是:主子你變了。
到達雅間門口時,喻勉下巴微擡,美人笑着去推門,門縫裡飄出絲絲縷縷的幽香。
淩喬察覺出這香味不太對勁,他正要提醒喻勉,卻見喻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拔出藍衣女子發髻上的玉簪,随後一手一個,掌風淩厲地将兩位美人推進了房間内。
美人驚叫着往前踉跄,與此同時,喻勉随意揮袖,房門砰地關上,行雲流水擡手間,玉簪輕巧地卡在了門鼻上。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淩喬看得目瞪口呆,喻勉側臉問:“你怎麼樣?”
淩喬用内力逼出那古怪香氣生出的燥意,急忙下跪:“屬下無能,未曾提前察覺到古怪,請主子責罰。”
“這是晚月樓的待客之道,不怪你。”喻勉語調懶散。
“喻大人這便是怪我了。”喻勉身後,一個白衣女子款步而出,她臉上帶着氣定神閑的笑意,在這暧昧的聲色場合中,她出塵得好似一朵清麗芙蓉。
淩喬當即出聲,發作道:“白夫人,我們誠意至此,你何故使這陰毒的法子?”
“小淩喬言重了,助興的玩意兒,哪裡談得上陰毒?”白夫人搖着團扇,不緊不慢地走近,含笑望着主仆二人:“還是你在怪我,隻替你主子準備了,疏忽了你?”
淩喬冷聲道:“在下斷無此意!”
白夫人歎氣:“實在是我認識你時,你才那麼大點,轉眼可就長大了。”
淩喬張牙舞爪道:“說了沒有!”
喻勉淡淡道:“你打算一直講廢話?”
白夫人望着門鼻上的玉簪,房間裡傳來不可言述的聲音,她搖着團扇歎氣:“可惜了。”她擡眸望着喻勉,關切道:“這你都不上,怕不是有什麼隐疾…”
“白檀。”喻勉陰沉地叫出白夫人的大名。
白夫人盈盈一笑,示弱道:“緣何還惱了?不過是玩笑話,随我來罷。”
白夫人帶着喻勉從二樓下到一樓,途中遇見的女子無一不向她問好,其中有人調侃:“白姐姐,會情郎呢?”
“管好你自己罷,今兒個你若不将林老闆伺候好,耽誤了我生意,看我不問你的罪。”白夫人皓腕靈活轉動,團扇的一面輕輕拍在那多嘴丫頭的腦門,莫名有幾分寵溺的意味。
打發走多嘴的丫頭,白夫人看向喻勉,笑問:“你是何時發現我家那倆丫頭不對勁的?”
喻勉漫不經心地反問:“二樓是談事的地方嗎?”
白夫人眉梢微動,團扇在手中停了一瞬,相比較一樓的吃喝玩樂,二樓便是聲色犬馬了。
了然後,白夫人再次搖起團扇,意味深長地笑道:“原來你喜歡在一樓。”
喻勉懶得遞腔。
落座後,白夫人姿态典雅地沏茶斟茶,“嘗嘗。”她将粉藍色的茶杯放在喻勉面前,微笑道:“我近來頗好茶道,學了幾手,你給評評看。”
喻勉拿起杯子喝了口,品嘗過後,不近人情道:“你不擅此道,趁早回頭是岸。”
白夫人端坐在喻勉對面,聞言也不惱,慢條斯理地笑道:“行之這話,太傷人家的心。”
喻勉直接無視她的矯情,情緒毫無起伏地開口:“我在離京途中,幾次三番遭遇追殺,其中便有九冥的人。”
白夫人優哉遊哉地端着茶杯,弱風扶柳般倚靠在桌案上,“哦?便隻有九冥的人嗎?”
“這倒不是。”喻勉又喝了口那滋味一般的茶。
“呵,我就說嘛,想殺你的人可不止九冥一家。”白夫人笑得揶揄,眸光卻銳利起來:“朝廷黨争厲害,你不肯入任意一方的麾下,像你這樣睚眦必報的人,如若不能為人所用,那便隻能除之而後快,隻是他們太沉不住氣,你一離京便暗下殺手,真是吃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