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假去哪?”
就在低着眸還沒想清楚的那一時間裡,謝晚今忽然轉了頭,看着她,問出了這句話。
謝晚今知道,劉芩煙不是本地人,據她所知,劉芩煙是高一的時候來的畫啟縣。
學校裡的人,半數是畫啟縣縣裡的,從小就在縣裡長大,還有半數同學,是從周邊的村鎮上來的。
劉芩煙,兩者都不是。
她将剛剛的想法一掃光,嘻嘻一笑,“你覺得我會去哪裡。”
“回家,”劉芩煙沖她挑眉,“還是留在畫啟。”
劉芩煙這是在讓她猜,反倒是不像給她一個答案,反過來了。
謝晚今将頭轉回去,她視線望着前方櫃子裡,看不到情緒,“放假該回家了。”
大家都期盼着放假能夠回家,住的遠的住的近的都是如此。
劉芩煙擡眸,一步往前一邁,就跨到了謝晚今的邊上,她斜着身子靠在謝晚今邊上的櫃子上,側着身看着她,對着她扯嘴一笑,“那不一定。我不愛回家。”
謝晚今沒說話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蓦然拉近,謝晚今能感受到她上方距離不遠的眼睛、鼻子和嘴。
他人的氣息,那麼的與自己不和諧,謝晚今卻是不覺異樣,她接着弄手上的東西。
她在櫃子上架了一塊鏡子,臉對着鏡子,手上拿了一根消毒棒。
旁若無人的側着頭斜着眼去戳自己耳朵上那個耳洞。
謝晚今的耳洞有段時間沒有帶東西,她這才想起來,于是翻出消毒棒打算帶上。
但是——,或許是有段時間沒有帶,現在謝晚今去戳竟然有些戳不進去,耳洞可能是有些合上了。
她不信邪,硬要去戳。
“嘶——”
直到這一戳力道沒控制好耳洞滲出一絲絲的紅血來,被她戳出血來了。
她氣的幹脆一把丢了手裡的消毒棒,把鏡子合上了。
“哎——”劉芩煙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火,我幫你。”
“不要你幫。”謝晚今轉頭就要走,“我不帶了。”
剛轉身的身子被身邊懶懶散散沒個正形歪着身子的人給拉了回去,“幹嘛不要。”
她輕了一絲聲音,低着眸,帶了□□哄的意味嘴巴輕輕開合,“我幫你。”
然後将人拉了回來。
她這兩句我幫你當真語氣不一樣,謝晚今聽剛剛那句後,還真就鬼使神差消了剛剛搞煩的火氣。被她帶回了原處。
冰涼的手指碰到謝晚今耳朵那一刻時,她下意識縮了。
她手好冰。
但,縮了一點被拉回去後,第二下觸碰能習慣對方的體溫後,也沒再躲了。
又冰又涼的指尖劃過謝晚今耳尖,溫度順着她的耳夾帶入她的身體。
這感覺不太好受,有點像熱鍋上的螞蟻,偏偏還動彈不得。
謝晚今的雙手垂在身側,左臂是貼着她的身體的。她眼前一片白,除了這個櫃子看不到别的。
也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偏偏剛剛還将那鏡子給合上了,現在再去突兀的把它打開,謝晚今覺得突兀沒有這麼幹。
忽然一下的疼痛将她剛剛的感覺一掃而去,她又下意識去躲。劉芩煙一隻手捧上她的臉,低頭眼神飄到她臉上,“别躲。”
消毒棒穿過耳洞的感覺謝晚今是沒有的,除了那一下的痛感,後面也就沒有什麼了。
以至于這個穿進去了她都不知道。
劉芩煙松了手,說,“這個耳洞打歪了。”
所以會難穿。
“轉身。”劉芩煙說。
左邊好了,還有右邊。
謝晚今轉了身子過來,将右邊耳朵對着她。
這邊就穿的快速多了,一下子就好了。
劉芩煙拍拍手,“好了。”
然後一把将櫃子裡的鏡子又搭了起來,“看看。”
謝晚今這會兒腦子不知道在轉什麼,從剛剛就一直她說啥她就聽啥,到現在還沒想回來她的身子就先一步聽了她的轉過來去看櫃子裡的鏡子了。
兩邊都成功穿進去了,透明的消毒棒在耳洞中,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謝晚今看着鏡子,劉芩煙湊着腦袋跟着她去看鏡子。
謝晚今便是擡眼就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還有她。
她的呼吸不覺屏住停住了。
謝晚今這才覺得,倆人距離有點近了。過于近了。
鏡子本就不大,還容納了兩個人的臉。劉芩煙幾乎是貼着她往裡看的,偏偏她還沒覺得什麼。
謝晚今去推她壓在自己半邊身上的身子,欲要開口。
“你——”
她的話戛然而止,這寝室的破燈好死不死又挑這個時候熄了,寝室裡頓時陷入了黑暗。
兩人的眼睛也都被黑暗吞了。
于是她剛推上她身前的動作也是一停,倆人都良久才反應過來。
劉芩煙低聲就笑了,“你摸我。”
“……”
謝晚今懶得跟她廢話,直接要收手,但剛從她身上離開一瞬的手又被一道力拉了回去。
“我看不清。”劉芩煙理直氣壯開口,還順帶手上的力更重了。
謝晚今抿了抿唇,她也看不清,但是能勉強看清面前人的身形輪廓。
“我帶你走。”謝晚今妥協了,也沒去松手,隻和她說。
她的頭頂上又有又聽到了一聲細細溫溫沉沉的笑,“好。”
然後,她忽然一步上來,雙手往前一摟,摟住了謝晚今倆邊胳膊,再一環,謝晚今整個人到了她胳膊裡。
謝晚今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兩個人是貼着的。
她有些不自在,輕輕動了動自己的身子,說,“抱我幹什麼,我走不了了。”
那人卻又是一笑,“哦。”
乖乖點頭,然後才松了環着她整個抱的手,松開後改了個方向,隻倆手抱着她的一隻手,還不忘為自己辯解,“看不清,不小心抱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