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的車後,靖霖突然就疑惑了,這人不會是把全隊的獎金鲸吞了吧,這台車看上去價格都要趕上靖霖的小房子了。
“怎麼了?”探究的目光實在過于直白,梁翊納悶地撓了撓頭。
“現役哨兵給私人公會幹活是違法的你知道吧。”靖霖沉重地說。
梁翊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就算不是公會,接個人的私活也是違法的。”
“是。”
靖霖有些痛心地看着他,“我不想把你舉報到樓應那裡,你最好自己把非法所得的獎金上繳。”
“啊?”
尖細的下巴微微擡起,點了點炫酷的越野車,“一個C級哨兵的獎金怎麼能負擔這個車。”
梁翊突然笑了,氣笑了。沒想到自己在靖霖那裡連基本道德都所剩無幾,車輛在路邊緩緩停了下來,他伸手劃開在中控台點了幾下調整為自動駕駛模式。
然後翻出自己的日常流水給正直的上校大人看,擠出一點笑,道:“都是合法的,上校不用擔心。”隐約還能聽見上下牙齒碰撞的聲音。
“白塔提高獎金系數了?”靖霖十分疑惑,怎麼自己退役後福利好了這麼多。
“涉及任務機密我不能多說,不過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會違法犯罪哈。”梁翊無奈地按了下他肩,直視他的眼睛保證道:“不會讓你剛結婚就看着老公去蹲大牢。”
被堵得說不出話,反正也說不過他,靖霖轉過頭看向窗外一直到學校也沒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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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剛結束,上午要開家長會,雁思叢趴在教室外的走廊欄杆上等他媽媽,突然目光捕抓到一輛十分酷炫的車,他探頭探腦觀賞了半天。識别到車裡的人後,表情突然變得驚訝。
“喂,喂,梁赫,快看快看。”
梁赫靠在柱子背後避開太陽看書沒理他,雁思叢把他拽了過來,“你哥!還有靖老師。”
聞言,梁赫才有了些許表情,掀起眼皮看下去。
漆黑的越野車在教學樓前停下,駕駛座車門打開,梁翊跑了下來從車頭繞過去副駕那邊開門。靖霖探出半個身,但是對方沒有讓開給他下去,而是一隻手按在門框,一隻手按着車門擋着。
“上校,剛剛被你冤枉了我覺得精神波動得厲害,我擔心貿貿然上路會有風險,你給疏導一下吧。”
靖霖握起拳,關節打架的喀吱聲很明顯,“梁——翊。”
“到!”
“快讓開。”
薄唇撇下連帶着眼尾眉梢一同往下耷拉,梁翊松開手,改去抓住他的手腕,“要不你親我一下吧上校,體/液交換比觸摸的效果更佳。”
說着便傾身上前,靖霖眼疾手快橫過手臂擋住,“别得寸進尺。”
“哇,你哥好像流氓,怪不得靖老師總是很嫌棄的樣子。”雁思叢搖了搖頭點評道。
梁赫贊同地點點頭,“憋久了可能就這樣。”
“啊?不會吧,所有哨兵都會嗎,你也會嗎?”雁思叢悄悄地往後退開兩步。
梁赫側過臉輕啧了一聲,什麼都沒說轉身回到班上。
“幹嘛你還不承認!你也是臭流氓。”
“......”
兩人轉身之時,錯過了樓下S級向導直起身飛快地在C級哨兵唇角貼了一下。趁梁翊失神之際,靖霖一把推開他,跑回辦公室。
“靖霖老師你怎麼臉這麼紅?不舒服?”郭可馨擔憂地問。
靖霖擡手摸了摸雙頰,眼珠子不自然地晃了晃,說:“擔心遲到跑上來才這樣,沒有不舒服。”
“那就好。”
靖霖是精神防禦課的老師,沒有當班主任,照理說家長會沒他什麼事。但是坐他對面的老師這幾天因為結合熱請假,拜托他代勞。
靖霖深呼吸了下走進一A班,沉着地打開ppt開始照本宣科,其中着重強調少年哨兵的精神波動會比尋常同齡人要厲害得多,讓家長們平時注意跟孩子的溝通。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有道視線一直粘在他臉上,靖霖把一A班班主任拍的學生日常視頻點開。站到一側不動聲色地觀察底下的家長,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投影上,隻有一位打扮精緻的女士,來來回回看了他好幾次。
靖霖裝作看教案的樣子,翻開座位表,猝然看見那位女士坐的座位上寫着梁赫。
他愣了愣,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都心虛地沒敢再看過去。
“好了今天的家長會就到這裡結束了,接下來可以和孩子們去參觀訓練場地或者宿舍,飯堂也為大家準備好餐食,可自行前往。”
靖霖收拾好東西,見沒有人有問題要問,趕緊閃身出去。咚咚咚的高跟鞋聲音在後方響起,“靖霖老師,你好。”
“你......好。”靖霖僵硬地轉過頭。
“我是梁翊的媽媽。”尤佳怡朝他笑了笑。
從她的自我介紹聽來就知道,她不是為了梁赫人際交往堪憂前來詢問老師了。靖霖努力擠出一個笑,把沁出汗的手心背到身後,問:“怎麼了嗎,梁—翊—媽媽?”
“梁翊前陣子突然跑回來說結婚了,我和他爸爸就一直想見見你,但是那小子總是說忙,三天兩頭出任務,不肯帶你回來。剛才弟弟告訴我我才知道你就在這裡工作,你等下有時間嗎,他爸爸來接我,我們幾個吃頓便飯,不帶梁翊。”
“這樣......”
“你是不是約了人?”尤佳怡十分理解,說:“沒事,我約得也唐突,打擾到你了吧。”
靖霖擺了擺手,連忙說:“沒有打擾,隻是約了梁翊而已。”
尤佳怡了然道:“噢,你們要去約會!那你們去吧。”她似乎很開心,嘴角泛起熱烈的笑,“那等你們都空了我們再約,到時候我們在家裡吃吧,你喜歡吃什麼?噢對了,叫我佳怡就好,别把我喊老了。”說完就風風火火離開了。
好像搞砸了?靖霖咬着唇懊惱。從小到大,身邊沒有人教他如何跟長輩相處。院長、職工對他們的和善僅限于媒體受訪日,他一直以為人和人的相處都是這樣的——疏離而禮貌、漠不關心。
他擡眼看過去,尤佳怡正在跟梁赫說話,冰山少年臉上少見地浮現淡笑,然後微微彎腰方便尤佳怡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