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王瑜便招呼着仆役們把上午沒送出去的禮都般了出來,這麼多寶貝,沒有人見了能夠不動心的,他自信一定能夠打動這位大人。
一群人就這麼來到了集芳園門口,王瑜清清嗓子,對着門口看門的祗候人道:“在下王瑜,是永平候的表親,家父開封府王海昌。今逢新歲,特來拜見顔大人。”王瑜這回特意把他的身份借侯府擡高了些,料顔浦知一個主事也不敢拒絕。
可兩個祗候人卻隻覺得莫名,他們家嚴總憲跟永平侯好像也沒什麼來往,更别說這位自稱王瑜的公子了。隻是他們也聽不出,王瑜說的“顔”和他們的“嚴”并非是一個字。
而玢安兒隻看着沈景晴給他寫的住址,根本不知是來錯了地兒,還暗探沈夫人真是個厚道人,這顔大人不虧是吏部的,想來平日撈了不少油水,宅子也不一般。今天這事肯定能辦成,自己和公子總算是來對地方了。
這幾月嚴總憲回京,來拜訪的人是絡繹不絕,尤其是到這年節,光一個上午就能來上好幾撥人。這永平侯府來人了,仔細一想,倒也不是很奇怪。兩位祗候人對視一眼,秉着不得罪人的原則,便把這王瑜放進來了。
隻是他們也沒想到,王瑜一進門來,身後那群擡着箱子的人也跟着進來了,祗候人想起嚴總憲交待的規矩,忙攔着那群人進來。可王瑜好不容易才能進門,哪能現在就功虧一篑,就與那兩個祗候人拉扯起來,嚷嚷道:“顔大人與家父是舊識,我也算是顔大人的子侄了,怎麼還不讓我帶人進門了?”
王瑜嗓門大,這一吼,自是不少人能夠聽到動靜。殊不知此時,集芳園的這位嚴大人此時正坐在前廳,這會兒六科給事中一道來集芳園給他拜年,林從業也在其中。
聽着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大,嚴總憲喚了小厮進來,問是怎麼一回事,那小厮支支吾吾不肯說。終于,外邊傳來一聲清晰的喊聲:“你們小心點般,别磕着碰着了,不然一會兒怎麼送給顔大人。”這聲音是王瑜,他自稱是永平侯府的人,旁人不好攔他,隻能讓他進來了。
這話一響,前廳内坐着的人臉色都變了好幾變。在京做官的,尤其是做言官的,都知曉嚴總憲乃是朝廷中最為清廉之人,沒有人能出其二。他兩袖清風,若不是聖上賜了這宅院,他這次回京怕是又要搬回之前的破宅子裡了。他平日最痛恨貪官污吏,在山東時也是以雷霆手段整治了一群貪官,自己平日裡也是從不收禮受賄的。
難道說嚴老私下裡也是會收旁人的禮,隻是沒有被人發現?六科給事中神色各異,但都不約而同地想,怎麼今天給他們碰上了這種事?這事被撞破了,他們是做出頭鳥上書聖上揭發嚴總憲,還是替嚴總憲遮掩和這位督察院的第一長官打好關系,真是叫人為左右為難。
而嚴老卻是面色也是一變,但也未露出慌張的神色,隻是起身對衆人道:“諸位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老朽亦是不知。諸位是六科長官,行監察六部之職,同為言官,不如一同與老朽出去看看這來人是唱的哪出戲。”